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剑三]君子如风》作者:砚楼 文案: 七年之前,他肆意轻狂,少年意气。是那个敢一人双剑闯进连环十八坞剿灭山贼的少年侠士。 面对山贼围攻,仍旧一身无畏。七年之后,他沉静如水,君子之风。是湿了衣衫仍不愿踏进一步弄湿屋内的落魄公子。 面对江湖赫赫有名的侠盗,进退有理,清静温和。 秀水灵山隐剑踪,不闻江湖铸青锋。 逍遥此生君子意,一壶温酒向长空。 昔日,师尊说:“君子之道,简而文,温而理。”而后摸着他的头说,如风,你还称不得“君子”二字。 PS: 1.隔壁小咩萝同系列文,文中死于战场的二少军爷后续故事 2.文风应该不算太沉郁,比起隔壁。毕竟男孩子,而且穿越时年龄不算特别小。(挠头) 3.二少真二少,君子如风。遇见cp才会出现二的一面4.穿楚留香世界,二少军爷双穿,cp军爷 5.藏策 6.文案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准 内容标签: 武侠 强强 江湖恩怨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如风 ┃ 配角:楚留香众人 ┃ 其它:   第1章 落汤鸡的二少   楚留香一贯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他的日子过得很潇洒。前些日子他刚干了一票,得了金伴花的白玉美人,这会儿正是他休息的时候。   乌黑的云层终于开始动作,被风微微一推,在天上游移漂浮。一开始来的雨极细极密,添了几分游人的愁思,阴凉静谧的,不小心就滴入了人心。然后“轰隆”一声霹雳,那雨就变成了瓢泼似的大雨。   酒楼里有人低声抱怨起天气,也有人毫不在意,催促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快快说下去。   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一个怪人。楚留香本来被那说书人引去的注意力,情不自禁就落在了那人身上。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楚留香想道。他原本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的悠闲心态,好似也因着这个人变得郑重。   门口那人唇色是惨白惨白的,连着脸色也并不好看,由于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淋了满身,他的头发上,身上满是水。所幸他的头发被发冠束得很好,只有几缕未被束上的发丝紧紧贴在他的额头和脸上,沿着轮廓滴下水来。一身明黄衣衫,也好似黯淡了几分。   他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楚留香看见他脸上,有着一种格外的失神落魄,他的情绪并不好,甚至很低落,他的眼睛却熠熠生辉,像一朵烈焰,“轰”的一声烈烈燃烧起来,那里面是不屈是凄厉是绝望而又不肯熄灭的一点星火。有着这样眼睛的人,背后定然是有一个不那么令人开怀却又令人钦佩的故事。   楚留香突然开口问道:“兄台怎么不进来?”小二这时去了后堂,其他人听着说书,也未曾见着这个立于门外而不入的人。   那人抬起头看着楚留香,眼中有的那种仿佛死寂仿佛不屈的情绪也渐渐平静,如同西湖的水,清澈明朗。那些抑制不住的绝望就好似被西湖之上的风轻轻一吹,就吹落了十万八千里,再无阴霾。   他看着楚留香弯了弯唇角。然后身上就腾起了一点点烟雾,楚留香自然能够认出来,这是在用内力蒸腾身上的水汽。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然后才踏了进来。   “兄台若不嫌弃,可与在下同坐。”楚留香挂着温和的笑意招呼道。   来人抬起头看着楚留香,目光有着微微的打量,却并不失礼。在这样的打量下,楚留香的笑容依旧温和而又真诚。   打量几番,来人便移开了目光,上前入了楚留香对面的茶座。   楚留香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之前兄台为何立于门前而不入……”楚留香目光移到了屋外,雨依旧如珍珠般洒落,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水花。然后他移回了目光:“这屋外的雨太大,就是酒楼檐下,飘雨也难免溅进屋内。”   来人就笑了,他笑起来竟没有分毫阴霾,澄澈而明朗,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温和矜贵,君子如风:“身上尽湿,怎可贸然进来湿了此地。”   楚留香竟在那一刻恍然觉得自己之前是看错了,不曾有什么凄厉,也不曾有什么绝望,这个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出门历练的世家子弟,他优秀而体贴,尽显了君子风范。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楚留香不自觉就换了称呼,兄台这个称呼并无错处,可是这却是行走江湖之人的互称,眼前这人,却像是一个人行走江湖的小公子,那么称一句公子,却是再合适不过。他身后背着的那把剑,就更似一种世家子弟的装饰,谓之君子如剑,而不是一种杀人利器了。   这明明是最简单最常见的一句问话,那人却因为这一句话陷入了思忆,他的神色很轻很淡,就像神思已出了他的身体,逍遥天地之外。   然后就见他眉宇间有了微微的褶皱,低垂了头,声音有些低沉的回答道:“天下之大,何处不为家?飘零之人姓名何须多提,若兄台有心,称呼一句叶如风即可。”说完,他揉了揉额头,仿佛又觉得这样的回答并不对劲——这样的回答确实不对劲。所以他又摇了摇头,拂去那些情绪,温和而正色回道:“在下姓叶名如风。”   他想,大概他是永远都不能像很多年前一样,骄傲而又自豪,仿佛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大声向所有认识他的人,骄傲说上一句:“西湖藏剑叶英门下,正天之阳叶如风。”   “叶如风?”这个名字说普通也算得上实实在在的普通,但是它却又并不是那么普通,如果一个人能够有声名让楚留香也知道,那么他于这个江湖实在已经不算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嗯?”叶如风偏过头去看他,仿佛对自己的名声并不了解,不知道楚留香为何如此惊讶。   楚留香定定看了一眼叶如风,突然抚掌而笑出言夸赞:“君子如风叶如风,好名字!”   楚留香不是没有见过世家子弟,不是没有见过好人大侠,但是这般不计较声名,救人帮人仅因为自己能帮的人,倒真是称得上“君子”二字。况之前衣物未干,不踏屋内之行为,这如风之名,名副其实。   “君子如风……藏剑西湖……”叶如风听了这话,眉宇微动,低声失神喃喃了两句,那声音太低,几乎只在唇齿之间流转,若不是楚留香内力高超,怕是听不见的,不过便是他听见了,却也不懂“藏剑西湖”同“君子如风”又有何联系,只能默默猜测,怕是眼前人一段不可回想的往事,他并没有刨根问底戳人伤口的想法,于是也没有多问。   所幸失神也只是一瞬,叶如风很快就回过了神,露出一点赧然。   这一点赧然竟似让楚留香觉着更有意思了,江湖飘荡之人,多是豪爽而不拘小节,而眼前之人,若他没有认错人,三年之前便已在江湖四处游历,虽不曾做过震惊江湖的大事,那些细小又仿佛微不足道的事渐渐汇聚起来,也足以让这个人小有名声。而江湖之中游走,怎么可能未见半丝血色刀光,但是这人仿佛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如同好友所说,确是最光风霁月的少年公子模样。就像这个江湖,未曾给他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记。他这样正是许多少女金闺梦里人的模样。   忆及好友想起此人时复杂而又赞叹的表情,楚留香不自觉就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他在听说起这个人那些事迹的时候,也曾对此人有所想象。他曾想过这是怎样一个人,然而什么样的想象,都及不上这一见。如果未曾有初见的映像,他会想,这是一个真正善良的人,却仍会为他感到担忧。而现在……   能得到楚留香钦佩的人寥寥无几,而今他却对一个声名并未斐然,看起来也未有特殊之处的年轻人,有了几分佩服。   一身明黄色衣衫,明亮而不刺眼,腰带上挂着名贵的玉佩,玉佩下垂着流苏穗子。以楚留香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玉佩价值不凡。发冠将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一根珠玉簪子将它固定好,两侧青丝垂至脸畔,让这个人看起来添了几分温和。衣服肩头有着纹饰,细看确是金线织成。不细细看倒好,这细细一看,竟觉出这人身上无一不是值钱的物件,金银玉石,仿佛都在了这人身上。   他身后背着一把剑,剑鞘蓝色而圆润,不见半分棱角。剑柄上系有蓝色的穗子,长长的垂下来。剑鞘泛着温润的光,看起来像是世家公子系于腰间的饰物,而不是杀人的利器。谁会想到,这把看起来过于好看,仿佛华而不实的剑,实际上却是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器。   未等楚留香心中有更多感慨,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堂木的脆响,而后是说书人提高了嗓门的声音:“若说这江湖自然是人才辈出,现在老朽要讲的人,怕是大多数人都略有耳闻。听说过的想必未知详尽,未听的且待老朽慢慢说来。”   楚留香对这些说书人算是比较了解的,他们口中所说的,与事实相近一二就不错了,多是凭空臆想,加了许多自己的认识。不过说书人本就求的趣味二字,真实性如何,倒也是不必计较的了。   叶如风也被这突然而拍的惊堂木吸引了注意力,他目光移于说书老者身上,认真而又温和。   “公子对这说书亦有兴趣?”楚留香笑着问道。   叶如风一怔,笑了起来:“是的,繁华盛世方见说书人。在下心喜见这说书人。”他的话语和神态,来得太过莫名了些,他那般模样,就像他是亲眼见了一场乱世,因着对和平梦寐以求,便见了一说书人,也觉得满足慰藉。   叶如风话一出口,他自己便觉得不对了。他摇了摇头,略带了几分歉意:“抱歉,今日特殊,情难自控,万望莫笑话了去。”   “何来笑话。”楚留香笑了笑,回答道。然而他的好奇心素来是极重的,因此他忍不住问道:“特殊?”   叶如风抬起头来,又垂下去,饮了一杯茶,方才慢慢回答道:“今日是我挚友祭日。数十载情谊,皆断在了昔年此日。”他的眼神空空荡荡,没个聚焦的地方。并没有太多的悲恸,却莫名让人压抑难受。   楚留香一得了答案,心里“咔擦”一声,就知自己不应多嘴问这一句,他拿起了桌上的酒——桌上本就备了茶酒。然后倒了一杯,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出言致歉道:“抱歉。”他的眼神十分真诚,让人想要怪罪,也无法怪罪起来。   楚留香素来口齿伶俐,本是要多说几句解释,却又在那样的神色中,最终只说了一句“抱歉”。   叶如风却又收回了神色,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必,他如今若是能见到如此情形,也应当是高兴的。”   情形?什么情形?楚留香被叶如风一番话说得摸不着头脑,却也猜测到是他的往事,单是挚友身亡一事,就足以让人猜测到,那并不是一段令人开心的往事。楚留香觉得眼前之人满是迷,他那颗好奇心蠢蠢欲动,却最终歇下。楚留香从来不是那等故意揭人伤疤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不定。 毕竟同人作品,人物存在不同程度ooc,具体ooc到什么程度,我只能说我尽力贴合原著。 另一个男主叫李二狗,以上。   第2章 听故事的二少   那台上的说书人吊足了胃口,方才讲起来:“这天下,若论轻功超绝当属盗帅楚留香;若论绝顶妙人,当属七绝无花;若论剑术超群,当属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这说书人接连列了好几位赫赫有名的人物打开话头,这才直入主题,切了话头:“但是他们离我们都太远了,他们再厉害那也是他们的事,我们这些小民,能见到他们的,又能有几个?大家说是也不是?”   下面的人连连说是,说书人从满意点点头:“老朽今日就为大家讲一个大侠,一个大多数人曾听说过,也见过的大侠。不知各位可听说了‘公子剑’?”   “‘公子剑’?那是什么玩意儿,没听过没听过,你这老头,还说什么大侠呢,换一个换一个。”下面的人吵吵嚷嚷,一时之间倒是热闹极了。   “啪!”那说书老者一拍惊堂木,道:“稍安勿躁!这名号是老朽所贯,自然无人知晓,客官不要着急……”   “那你快说,若是不认得,那铁定是要砸了你的招牌的!”   “公子剑此人需要细细品味,客官如此急迫,怕是听不出所以然的,且静下心来,听老朽慢慢道来。”   “公子剑?倒是不知道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楚留香有意拉开注意力,让对方不再那样伤神。不得不说,很多时候,楚留香会是一个很好的人,很适合做朋友。   “江湖来来往往,人才辈出。不认得才是正常。不过能出现在说书人口中的,想必也是少年英杰。”叶如风微微笑道。   “公子剑之前并不叫做公子剑,在此之前,大伙私底下称之为‘活菩萨’。”那说书人慢慢说道。   “‘活菩萨’?听这‘公子剑’之名,这怕是个侠士。”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一个少年侠士,被称作“活菩萨”,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也难怪这说书人要重新给这侠士重新取个名号了。   叶如风却饮了一口茶,方认真道:“百姓最是容易满足,你只是随手力所能及帮一把,他们也会称你做活菩萨的。”他的眼睛仿若星辰一样明亮,闪烁着一种动人心魄的锋芒。百姓最易满足,只要有安稳的环境,就能如韧草一样活着。可是大唐的百姓,却盼不来战火休止那一天。   楚留香若有所思,抬眼看了叶如风一眼,好像有所了悟。眼前这个人,怕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也最是有深刻体会的。楚留香想起他劫富济贫时,那些百姓感激的眼神,也有人高呼“活菩萨”。他点了点头,应道:“说得不错。”   那台上的说书人依旧还在说那“公子剑”。“公子剑”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不曾去挑战过名闻天下的前辈,更不曾捉拿过闻名在外声名狼藉的恶人,更不曾戳穿过震惊江湖的阴谋诡计,就连他的人生,都不曾跌宕起伏。他所做的,都是最普通,最简单的事情。总结起来,也不过四个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帮助于他目光所见的所有他觉得应该帮助的人,他行踪不飘忽定,却好像哪里有困难,哪里有冤屈,哪里就有他。这样的人,岂不就是活菩萨?谁不会遇见一些困难呢?谁不会遭遇一些不平事呢?   楚留香听着听着,就察觉出不对味,他好像知道台上所说的是谁了。他不动声色瞥了一样叶如风,突然勾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故意问道:“公子觉得这公子剑如何?”   叶如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并没有听出台上说书人口中的人是谁,他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普通游侠罢了。”   这个回答意料之外,却又好像意料之中。楚留香诧异:“怎么说?”   “他只是在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说罢,他好像觉得这样的评论于一个少年英杰来说过分苛刻了,于是接道:“不过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已经难能可贵了。这世间大多人,连力所能及都不愿意去做。”   “说得好。”楚留香赞叹道。   说书人说这一个“普通游侠”,自然得不到什么好,那些听客并不买账。不曾有跌宕起伏的经历,不曾有闻名天下的美人,无波无澜的人生,做的又是最细微不过的小事,听起来能有几分趣味?听书,求的不就是一个有趣?所以老头被轰下了台,换了一个年轻的说书人。临下台时,老头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   楚留香当然也看见了,他叹息道:“他说的是好故事,却没有遇见好的听客。”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吗?”叶如风突然问道。   “是的,他并没有做错,他错的只是在明知没人会喜欢这样平淡的故事的情况下,还是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他说得很好,就是这样普通的故事,他也能说得绘声绘色。然而他已经被赶下台……他会因此丢了活计吗?”叶如风皱起眉头,有几分担忧。   “应该不会。”楚留香摇了摇头:“他在这茶楼说书已经好些年了,无论如何情分还是在的。可是,我却突然生出疑惑,他年纪已经很大,经验已经很丰富,他知道听客喜欢什么样的故事,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叶如风顺着道:“或许是他有不得不说的理由。”   “我很好奇会是什么样的理由。”楚留香说道,他眼中含着笑意看着叶如风,有一点跃跃欲试,还有一点邀请之意。   叶如风笑笑道:“我也好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昧?是勇气?还是……一股意气抑或者一种信念?就像当初明知道九死无回,他还是义无反顾同二狗一同入了那硝烟之地。有何怕?有何惧?吾身为刃,遇天下不平之事,皆可斩之!想着想着,他却又笑出来,哪里有什么理由呢,于这说书人而言,或许就是一时突发奇想也说不定。人生一世,或有不得已,却也不是件件事情都有个不得已的理由的。所幸他的好奇并不多。   叶如风坐在一旁的桌子边,手中握着茶杯,静静的看着两人。因为说书人一大早就去说书,屋子里并没有热茶,杯子里的茶都是冷的。他饮了一口,入口冰凉还带着一点涩味,细细品有几分过夜的茶水的感觉,茶叶也并不好。这样的茶水勾起叶如风几分记忆。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公子,这样的茶定然是不能入口的,可是如今,他已经能够安之若素的饮下去了。   “公子且慢,这茶水是昨夜过夜的茶水,喝不得了。”说书人因着在同楚留香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叶如风,注意到时,他的话到底慢了一刻。叶如风已经喝下去了。   “小老儿怠慢了客人。”说书人面带愧疚道。   叶如风端着茶杯,目光落在说书人身上,笑了起来:“哪里。这茶是我自己饮下,非是老人家你的过错。”   “委屈公子了。”那说书人仍是有几分愧意。   如叶如风这样的人,见他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这样清贵的公子,就合该饮最好的茶,穿最好的衣,配最好的剑。他的一切,都合该是最好的。只要见了他一面,同他相处一会儿,不需要多久,就都会觉得,他确实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理所当然,不容置疑。   “哪里就能委屈得到。”叶如风笑道。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什么。也无意对他人说起,自己曾经吃过怎么样的苦。叶如风正想说不用理他,回答楚留香的疑惑便是,却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并没有询问楚留香的名字,于是一时卡壳,只得说了句:“不必在意。”   楚留香体会得叶如风的意思,一时有几分失笑,也是他自己忘了自我介绍,但是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再介绍却不怎么合适。是以他熟稔的接过话头,为叶如风解围,笑道:“江湖人士,不拘小节。老人家不必在意。”寥寥几句拉回了说书人的注意力。然后又几句话,扯到其他的事情上去。说书人见识很广,两个倒也相谈甚欢。   楚留香之所以是楚留香,就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无人可以抵挡。说书人自然也不例外。一开始他似乎还警惕着,提防着楚留香有什么算计,到后面就完全放松下来了。   说着说着,楚留香就开始渐渐把话题往他想问的方向拉,他在谈话中掌握着一种绝对的主动地位,若不是叶如风知道楚留香来意是什么,怕也是无法察觉这些变化。他的话题转得太自然了些。叶如风心里面赞叹不已。想想他自己,他更喜欢直言,不适合直言就铺垫几句,万不会这样迂回。   “故事讲得很好,”楚留香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让人不自觉去相信他,去倾吐心事:“但是现在的人都不愿意听。我想你是知道的。”他微笑起来,凝视着说书人,神情很认真:“为何会想说起这样一个故事?莫非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是个剧情渣QAQ,捂脸。不走原著剧情,剧情可能有点平淡。有意见就提,不要不说话QAQ。 问个问题,你们是要我隔日更,然后存稿完了几天一更。还是日更,然后存稿没了几天一更?差别?当然有差别,差别在于给我更多时间,隔日更可以多坚持两天,日更很快就会没有存稿,然后就没了。 ps:说书人出现是为了埋一根暗线。   第3章 养猫狗的二少   说书人也跟着笑起来,他回答道:“是啊,为什么要说这样一个故事。”他的神色陷入了回忆,苍老的面容被温柔浸染,好像也年轻了几岁。那双眼有浅淡的伤痛,还有和蔼的慈爱。说着,他笑了起来:“起初是因为小女。”   “?”楚留香一时被这句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他试探问道:“他们有……”   “不不不,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好像料到了楚留香会问什么,说书人连忙说道。   “那……”   说书人道:“我如此年纪,还在这酒楼说书,你道是为了什么?”   如此年纪还在此,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生计。楚留香得出答案,却没有回答。他知道,说书人并不是真正想得到他的答案。   “是了,你定是想说为了生计。当初的确是的。”说书人回忆起来,神色辽远:“那时南边起了战乱,税务又重了几分,那连绵而起的战乱,逐日增加的税收,我等小民哪里负荷得起,长此以往怕是要民不聊生。”   “等等……战乱?”叶如风突然出口道,眉头皱得像一团纸。他知自己突然打断两人说话的行为不合礼仪,也难怪当年师尊说,他当不得“君子”二字。他怕是永远成不了君子的。但是战乱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无法不去在意。如今明明繁华盛世,战乱……从何说起?   楚留香也是一脸莫名。战乱?何时的事?   说书人素来看惯了人的脸色,很快就知道两人在疑惑什么。他苦笑道:“这等事情,当然只有我们这等小民知道。税收猛然涨了那么一截,总得有个缘由。朝廷怕引起慌乱,封闭消息不愿意我们知道。但是来来往往的商人,总有几个会走露风声。”他的笑意有几分苦涩:“那几年很苦,日子险些过不下去。小女自幼体弱,那时也缠绵病榻一病不起。”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说书人笑了笑,倒有几分释然:“两位不必这般表情。再苦也过来了。”   楚留香本想问一问对方女儿如今如何,却怕有所唐突,只得问道:“那……故事又如何牵扯到令爱身上了?莫非那公子剑做了什么吗?”想到这里,楚留香紧着的心有几分放松,若是遇见了叶如风,事情的发展还可期待一二。   说书人点了点头,道:“当日我来此地说书,并没有待在家里,也无缘得见那位公子。”   说书人娓娓道来。   “小女自幼体弱,不曾像别的姑娘一样,可以随意出去玩耍逛街。就连灯会,她也是去不得的。”说书人说及自己女儿时,语气有几分苦涩。不曾像他在外说书那般,一件小事也说得详尽有趣,他的语气很平淡,话语也不曾有多余的修饰,却让人能够最直观体会得到他的心情。苦涩之余又有愧疚。   “税收涨了,家中本就无余粮,就算我在这里日日说书,不得休息,所得的银钱,够得我们一家三口的口粮,却无法顾得小女药材所需的钱财。”   叶如风神色复杂,低垂下了眼睑。战乱之时,太多不平之事。   “当时商人来往,也在两地之间,货物运转,不得空闲。富甲勋贵,也觉出时态不对,并不曾有心思听说书。如此,所得更是惨淡。生计几乎维持不得。小女自幼懂事,不曾让我们操心过半分。老婆子迫于无奈,不得不丢下小女,去富家揽上一两件洗衣做饭的杂事。那时,我亦多寻了抄书的活计。只是抄书事宜,也是多青睐于那些年轻人的。若不是故有交情,得几分垂怜,这事也落不着我身上。”像是感觉出两人的目光,说书人解释道。   楚留香素来不曾体会过为生计所迫的感觉,听了说书人的话,一时竟为自己平时挥金如土的行为感到几分臊意。   有的人在为生计所迫,一针一线都得精打细算之时,有的人却饮酒作乐,歌舞升平,大鱼大肉不亦乐乎。人与人从来不是对等的。   空气之中,更是沉闷。只有说书人的声音,慢慢的诉说着。   “小女自幼便想养一只宠物,猫也好,狗也罢,就是其他的什么,也都好。可是一来,她的身体,并不允许她养那些东西,二来,家里,也养不起其他的什么了。”说书人说着说着,眼里有了几分泪意:“可是她很懂事,从来不吵着要养。我跟老婆子都知道,也都不放在心上,也假做不知。”   “她偶尔会掀开一点点窗户,透过去看外边。看嬉闹而过的小孩,看打架的猫狗。我们都知道,但是也都当做不知道。她有分寸,看一会儿也就放下了。她知道自己受不得凉。”   楚留香沉默,过了一会儿,用一种很真诚的语气道:“这样懂事的姑娘,定会长命百岁的。”   叶如风猛然一怔,像忆起什么事。他抿了抿唇,也道:“她会平安喜乐的。”他的声音低沉,更多的是带着暖意的祝福。她定会平安喜乐的……吧?一定会的。只是于上天而言,从来不曾开眼看过挣扎的世人。   说书人从回忆里回过神,悄悄拭去自己眼角的泪,他摇了摇头,并不再细说自己小女儿,也没有接两人的话。他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调整好心情继续诉说。   “遇见那位公子,是个意外。”说书人道。很多时候,他更愿意露出笑容,而不是愁苦。   “那日回家,她很开心。她很久没那样开心了。”说书人的声音又恢复了平缓:“后来我才从老婆子那里,知道白天发生的事。”   闷久了的小姑娘听见小狗的叫声,她偷偷支起窗户 ,看向窗外,然后看见那只大狗卧在地上,低头在干什么的样子。然后一声喵叫,一只大猫从它怀里窜了出来,身姿无比灵活地踩在了大狗头上,那实在是很好看的一只猫,耳朵上扎着蝴蝶结,脖子上的绸带系成了花儿一般的样子,绸带上还系着一颗小铃铛。它站在大狗头上,威风凛凛,甩了一下毛,原本凌乱仿佛被蹂/躏过的毛就全部柔顺下来。   大狗没有站起来,它安稳卧在那里,那只猫就踩着大狗的脸,落到地上,在它身前晃。这时突听见一个无奈的声音:“你们两个别闹啊……”也就在那一瞬间,大狗支起半边身子,出其不意把大猫一爪子按在身下。小姑娘本来就一直盯着那一动就铃声清脆的漂亮大猫,一见此变故,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公子就抬起头看向窗户的地方。小姑娘仿佛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放下了窗户。然而她很快又悄悄支起窗户,偷偷往外面瞧。她平时并没有这样大胆,但是她实在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大猫,也没有见过那样威风的大狗,如果现在没有勇气看一眼,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了。悄悄的,悄悄看,那样的公子,肯定不会在意有一个人偷偷看的。   她抬起头看时,就看见那个公子含笑看着她,他的样子看起来太和善了,小姑娘忍不住就壮了胆子,小声道:“猫猫好可爱呀。”她看了一眼那公子,又说道:“狗狗也很可爱。”   “这不是狗……”那公子顿了一下,才无奈笑笑:“若说是狗……那就是狗吧。你喜欢它们吗?”那公子说的话有几分莫名其妙,但很快就不纠结,转而问她。   小姑娘点点头,眼里满是羡慕渴望。   “你身体不大好?”那公子好像看出了她脸色的苍白,皱起了眉头。   小姑娘再次点点头,也许对方的态度看起来实在很好说话,她道:“我可以摸摸猫猫吗?就一下,真的,就一下。”她的眼里亮晶晶的,仿佛落了星辰。   “可以。但是……你身体不好,最好不要同它玩耍太久。”那公子提醒道,唤了一声那猫的名字,原本好像被禁锢在爪下放弃了挣扎的大猫,也不知怎么动作,非常利索的挣脱了束缚,一跃就跳上了窗户。   “哇!”小姑娘惊呼一声,更加开心了,她看着眼前的大猫,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脑袋,那大猫不曾有脚踏大狗的威风,安分让她摸着。当真只是摸了一下,那小姑娘就收回了手。这是一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姑娘。   “你可以多摸两下的。”那公子忍不住道。   小姑娘就又摸了一下大猫的头,大着胆子摸了摸它的皮毛。然后就不肯再动作了,因着得偿所愿,她面色红润了几分,开心道:“现在就已经很好啦,谢谢大哥哥,我已经摸完了。”   “多摸几次也无碍的。”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摸到猫猫就已经很开心了。要是等会病再重几分就不好了。”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知道爹爹娘亲已经很辛苦了,所以我自己要听话。”   得了主人召唤,那大猫又跳了回来,去招惹大狗,大狗并不理它,它自己觉得无趣,就抛开大狗放在身前的爪子,自己钻进了大狗胸前的毛下,并且还舒适的团了团身体。   “真好。”小姑娘看着大猫和大狗,眼里面有着向往。   “你好好养病,好了就能同它们一样,可以出来玩耍。”那公子柔声安慰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我不会好的。”她低头揉了揉衣角,声音压得很低:“我从小就这样。”说着,她又抬起头:“今日开窗已经很久了,吹风久了会加重病情的,大哥哥,我关窗了。”   “且等一等,相见也是缘分。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给一些东西也是应当的。”他想了想,从怀里取出几样东西:“你看这个,你可喜欢?”几样东西就串成一条手链来,那公子不知道怎么动作起来,那一金一银的两片叶子被红绳系上,还连了一个小铃铛。那两片叶子非常精致,甚至还能看见脉络。   “你现在病着,不能戴这东西,就好好收着吧。”他笑着,将东西塞到窗户边,小姑娘能够够着的地方,然后道了一声“再见”。转头叫起了他的两只大猫大狗,向外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猫”是猞猁,“大狗”是狼。藏剑和天策的门派宠物。狼真的像极了哈士奇,至于猫,可以说非常可爱了。脑门上蝴蝶结,脖子上铃铛。这里选的是越泽和云渊两只。 小姑娘不出现在正式剧情,讲道理其实初始设定这个小姑娘是病死掉了的,但是我现在点到为止,没有写到那里,就很有余地想象。我真是个好人(你够)。 线埋完了,然后我开始卡文,我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写。我对剧情实在是很苦手的。无论是原著还是原创剧情。 今天体测之前,上床撞到头,体测的时候,又摔了腿,惨不忍睹。   第4章 很难过的二少   “他留的东西应该不只是哄令爱的吧……”楚留香沉吟道。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他对于叶如风有几分熟悉,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两只猫狗的消息。叶如风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也许他只是不知道?想着,楚留香抬头向叶如风看去,却见叶如风神色怔忪。   “当然不是,那本就不是能够真正戴在手上的东西。”说书人道:“那是一金一银两片金叶子,就算边缘做得并不锋锐,戴在手上不慎,却也是要割伤手的。”   楚留香怔住,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哄小姑娘的饰物,而是看着小姑娘家境不好,不动声色的帮助。   “再一次去药铺抓药时,才知道那位公子吩咐了药铺的人,留了钱财,至此我们一家去抓药都是不要钱的。”说书人道:“也许那公子是随手而为,于我们,却是救命的大事,自那以后,家中生计周转过来,老婆子就安心留在家里照顾小女了。只是……”说书人说到这里,再次停住,转了个弯道:“事后我几般追寻,也只知是个穿黄衫的公子,江湖人来人往,竟是泯泯众人,再寻不到恩公了。后来我在这茶馆待了几年,人来人往,听了无数故事,才确信,那确实是恩公。旁人不曾注意那些小事,我却是一件一件记下,今日说这故事,也并非心血来潮。”他笑了起来:“我并不能帮助恩公什么事,也只能讲这么一个故事了。无论旁人喜不喜欢,那都不重要。只是我想讲而已。”说书人的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念念已久的事。说着,他目光又落在叶如风身上,笑道:“说来也巧,这位公子穿着也是黄衫呢。”他好像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一点猜想,在一开始就有,但是却一直没有显露出来,他说了这话才依稀看出来一点端倪。   叶如风当然不会去辩驳这是明黄而不是黄色。他已经从记忆里忆起了那个小姑娘,他并不会把他做过的每件事记得清清楚楚,但是这一件,他却恰巧记得。能同时看见他的猫狗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通常他都不会叫它们出来。   “谈了这么久,还不知两位名姓。”说书人道:“鄙姓李。”   这说书人看起来年纪老,脑子却还很灵活。他这么一报姓氏,楚留香二人万没有不报的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楚留香苦笑一声,也许说书人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却其实一直在配合他。但是他还是道:“在下楚留香。”   说书人笑了起来:“今日能同香帅同坐一桌,实在荣幸。”   楚留香就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楚留香报了名字,叶如风自然也没有隐瞒的理,于是他道:“叶如风。”   那说书人听了叶如风的名字,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敛了下去,浮上了郑重,然后起身深深一鞠躬。他没有说其他的话,他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叶如风本想推拒,却在见了那样的表情,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抿了下唇微避了一下,算是受了半礼。   “你还养有猫狗吗?”出来后,楚留香感兴趣的问道。他并没有问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反而对那两只猫狗抱有关注。   “养得有的。”叶如风并没有否认,他有几分失神,却又微笑起来:“一只是我所养,另一只,是故友的。”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温柔,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事,那种感觉,楚留香无法描述,若硬要言说,像思忆情人,但是细细看,却又好像比那还要深刻许多,还有其他的更深的情感掺杂其中。   挚友,故友。楚留香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绝不可以再深问下去。他只好道:“你平时并不把它们带在身边吗?”   叶如风眨了眨眼,笑了起来:“我也很希望可以一直带着它们。但是怕是会引起恐慌。”   “恐慌?”楚留香好奇道,大狗?那到底是多大的狗,才能引起恐慌?   “那不是狗。”叶如风失笑道,他回答道:“那是……狼。”   “狼?”楚留香讶异。   “是狼。越泽自幼就被我们捡到,是我们一起养大的。只是后来……”叶如风记忆突回那一天,那个英武的少年骑在马背上,满身是血向他嘶吼道:“如风,快跑!跑!”他养的越泽,也凶狠无比,一口咬上一个狼牙兵的脖子,撕裂,鲜血四溅。   “那你呢!”他也被围攻得无力,但是却不敢丝毫松懈,他只能红着一双眼,大吼问道。   “我开山虎了!开山一打三!开虎一打五!能跑出来!你快跑!”鲜血在那一瞬间溅了他满脸,满目鲜红目眦尽裂间,他看见刚刚还对他说能跑出来的少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冷箭,穿胸而过。   越泽一时间更是凶性大发,叶如风也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一个鹤归一万九,风来吴山……不回头。   他觉得想起来自己应该哭,但是他只是心里很难受。午夜梦回之际,常回那日情形,痛难自抑之后,就好似没那么痛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过去的呢。时间久了,再痛的伤口都能结疤。然而更后面的事情,他却根本不敢想,也不能去想。君子哀而不伤。   叶如风眼中的沉痛一瞬间全部敛了去,哪怕痛得颤抖,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的伤感传给他人。他脊背挺得很直,像一根绷紧的弦。但是他很快就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放空自己不去深想那日,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脸上又浮上笑意,但是很淡:“一开始我们也都以为是只狗崽,后来养着养着也觉出不对。它长着长着,就比我们还高,当时他还想拿他珍藏已久的皇竹草喂越泽……”他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   楚留香也看出叶如风情形不对,但是他调整得太快了。楚留香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真是个自持的人。   楚留香一直都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他不会故意去触痛别人,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找一个并不敏感甚至有一点蠢的话头接话。“狼是不吃草的吧?”   “狼当然不吃草,哪怕那是最上等的马草也不行。”叶如风笑道:“所以,我总是说他蠢。蠢也就蠢吧,总归有我在。”   这句话透露的宠溺意义实在太过明显。楚留香一直默认,叶如风口中的故友,挚友,是一个男子,然而,现在他几乎能够确定,那是他的心上人。挚友故友,又为什么不能是女人?叶如风可从来没有说过那那不是个女人。楚留香恍然大悟。然而,最是无奈红颜薄命,楚留香只能叹息。   “你们关系一定非常好。”说了这一句,楚留香好像也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楚留香的两个挚友,天下皆知。然而这个时候,他略过两位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想到了另一个至交,想到这个人,他就忍不住想叹气。   叶如风笑笑,闭口不言。然而看着楚留香叹气,他还是出口问道:“为什么叹气?莫非你有什么烦恼?”   “我也有一个至交知己。”楚留香叹了一口气道。   叶如风笑道:“楚留香不是朋友满天下吗?你的知己至交,应该也是很多的,却不知哪一位,能够惹来楚留香的叹息。”   “他不是江湖中人。”楚留香道:“他看起来同你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   “哦?”叶如风讶异:“何处相同?”   楚留香想了想:“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几分相似。现在想想,或许是,你们都更像世家子弟而不是江湖之人吧。”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又道:“不对,他本就不是江湖之人。”   叶如风笑了起来:“楚留香果然名不虚传,江湖之外也能有如此好友。”   楚留香却正色起来,道:“我并不愿意交江湖之外的朋友。我朋友虽多,仇人却也不少。”   叶如风了悟。楚留香并不愿意牵连别人。难怪楚留香会有这么多朋友,他这个人也实实在在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你却和他做了朋友。”叶如风道。   “是的,他是个妙人,你若是见了他,肯定也会忍不住和他做朋友。”楚留香笑道。   叶如风好像有几分遗憾道:“只可惜未能一见。也不能体会是何等人物。”   “他只是一个书生。”楚留香笑道:“一个不那么普通的书生。”   “书生?”叶如风诧异。   “是的,书生。我常叹天地间怎么会生出他那样的人物。”楚留香叹道。   “我开始好奇了,好奇能得你如此称赞的至交,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惊才绝艳。”楚留香回答道:“我常常想该如何评及他,却也只能用这一个词概括,更多却是语拙,难免词不达意了。”   “惊才绝艳。”叶如风笑了笑:“我也曾见过许多惊才绝艳的人物。”他这般说了一句,又想起来什么,突然道:“既然你如此盛赞你这位好友,却又为何想到他又忍不住叹气?”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楚留香说的的这个至交好友,是我原创的。我在思考让他成为我下一本里面的主角。简单介绍一下属性,苏天苏地,总之非常苏就是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阵法兵书,无一不会无一不通,没错就是这么苏。虽然这些技能二少大多也是会的,毕竟也是四大世家叶家的子弟,君子六艺至少是合格的。 还有楚留香猜测二狗是个妹子,只能说,他的思维定式,谁说的男人的心上人不能是男人了。 对了,我这里设定的是,二少和军爷当时处于互相喜欢,就差一层窗户纸的地步了。但是后来也没有机会说了,经过离别,经过失去,然后在时光与伤痛里互明感情。 还有,有一件悲伤的事情,需要通知一下,我,没有存稿了。GG。   第5章 劝慰人的二少   “他是一个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人,我恰巧也是,我们就此结伴同行。”楚留香无奈道:“他却突得了书信,一个人离开了。”   叶如风看着楚留香,问道:“你在担心他?”   “我当然担心他,你若是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无法不为他担心。”楚留香道。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吧?”叶如风困惑道。   “他是个成年人,但是无论谁,同我一样,跟他有那样的初遇,都无法不为他担心。他实在是太胡闹,太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了。”楚留香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他想到那个人就无法不叹气。   “我开始好奇你们的初遇了。”叶如风道。他笑得很疏朗,有一种知道会微笑,不知道也无所谓的豁然。   他道:“他是个成年人,他该是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但是这方面,却并没有一个很好的认识。他并不自恃才华,为人也很低调,但是这方面上,他有一种惊人的倔强。”楚留香苦笑:“他认为,没有什么是脑子不能解决的事情。他却不能理解,若是强人不肯听他说话,直接动手,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这种观念,我却后面才知晓。知晓了,却也不能说太多,唯恐他不高兴。一个让人惊艳的人,他有一些傲气无可厚非,我也不愿意让他没有这种傲气。他对其他事都是正常的,谦逊的,唯独这件事上,他依仗自己头脑,并且一遍一遍重复他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我都愿意相信他,唯独这件事上面,我无法对他放心得下。”   叶如风皱起眉头,道:“如果我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或许也会无比担心。他本身就如此优秀,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样的意外,都不会让人愿意发生在他身上的。”他顿了顿:“也许他心里面还是有数,也有自保的招数的。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聪明人,我却担心他为聪明误。很多事情,也只有聪明人才会上当,才会转不过弯来。”楚留香的担心不无道理。   叶如风一时无言,楚留香根本就不曾放心下那人,除非他再次见到那个人才能消减这种担心,现在劝再多也不过是徒增担忧:“你说得对。”他看着他,问道:“所以,既然如此担心,当初为什么不干脆就把他送到目的地,再返回呢?”   楚留香被问住了,他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他身上有很多秘密。”   叶如风道:“所以呢?”   楚留香苦笑:“我不愿意让他觉得,我是想要探查他的秘密。”   “那他是刻意在隐藏自己的秘密吗?”叶如风询问。   “……没有。”半晌,楚留香才道:“他从来不隐藏自己的不同,他若是真正想要掩藏什么,我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像他那样的人……本就是光明磊落的。”   叶如风摇了摇头,突然说道:“你对你这个朋友,很有几分不同。”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当然不同。他本身就同我的其他朋友不一样。其他朋友,无论如何,我至少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可是于他,我害怕将他卷入我的恩怨里面。”   叶如风有几分明白过来,他道:“你并没有特别担心他遇见强盗,现下……”叶如风顿了顿,想起来说书人口中的战乱,调整了一下措辞,才继续道:“现下就算不是太平盛世,至少还算得上安宁,强盗也不会太过为难一个文弱书生。你是在担心,他因你卷入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者有人拿着他来威胁你?他没有武力,别人抓住他,也不会受他言辞蛊惑,若是因此出了意外,你会一辈子难以安生?”   楚留香一时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有这个缘故。”   “你应该对自己自信一点。”叶如风道:“就算我没有太在意江湖中的事,却也知道楚留香手上从来不沾染人命。既然不沾染人命,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非要置你死地的仇家……”   “不……”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更甚:“我虽手上没有人命,却破坏了不少人的好事。在他们看来,我实在是太喜欢多管闲事了。想让我死的人不多,却也不少。”   叶如风微微皱起眉头:“他们针对的是你,想必并不是他。到时候若是真的有意外,也定是拿他来威胁你。你难道没有信心,在受到威胁之前就救下他吗?”   楚留香说道:“我不敢拿他冒任何险。也不能去赌任何可能他不会有意外。”   叶如风:“……”他总觉得两人关系不同一般,虽然楚留香解释是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不会武功,因此就格外担心,但是他总觉得不止这样。君子从不妄言,叶如风陷入沉默。他突然想起来,楚留香也有许多的红颜知己,定然也不是每一个都会武功,却也不见楚留香如此挂心。但是那个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惊才绝艳的男人,两者本就没有可比性。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出什么话再来缓解楚留香的担心。   “你可以去找他。”叶如风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   “我并不知道他往哪里而去。”   “你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吗?”叶如风讶异。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他不说我当然也不问,我只知道他家里面应该是有很大的家业的,他应该是唯一的继承人或者处事人,否则又怎么会着急的赶回去。他虽邀请了我,我却不好一起去,否则岂不是连他的家事都要干涉?”   叶如风愣了一下,如果是二狗,他要是担心,哪管什么家事不家事,是什么事都要管一管的。   叶如风还是劝道:“他既然看起来是世家子弟,身后也有家业,怕是会有专门的人保护他的。你没有发现,许是因为他们武功实在很好。如此想,可有放下心来?”   楚留香听了,静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思考,半晌之后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意朗然哪里有半分之前忧虑的样子:“是我杞人忧天,难为你还如此劝慰我。”他笑着看向叶如风,有几分感慨道:“叶如风不愧是叶如风。难怪老姬对你赞不绝口。”   楚留香当然是真的关心他的朋友,他说的也都是真的,却还没有关心到钻牛角尖的地步。楚留香大多数时候都是想得很开的,他只是放大了那种担忧并且故意表现出来甚至还有点故意为难,就是想看一看叶如风是否如好友所说那样。   一般人若是听着有人如此钻牛角尖非要想不开,怕是不是放弃劝解,就是心生不耐烦,敷衍对待。然而叶如风却没有,他到最后,都是非常认真的想要解除他的担忧,哪怕知道说再多或许也不过是无用功。   楚留香知道叶如风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他恰好记忆非常好,因此叶如风报上名字,他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那是他同胡铁花姬冰雁分开之后,姬冰雁罕有的一次送信过来。   姬冰雁说,他遇见了一个傻子。一个人太过烂好心,岂不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然而字里行间情感实在复杂得很,像是讥讽,像是佩服,更多是莫名,难以说出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但是楚留香了解姬冰雁,能让他送这么一封信来,岂不是就是代表,他已经被他折服,并且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姬冰雁真正觉得是傻子的人,他根本就不会给予半点关注,甚至不屑一顾。姬冰雁本身就是一个冷傲的人。   叶如风讶异扬起眉,不大明白楚留香怎么的就笑了起来,甚至开始夸起他来。但是一个本来满怀忧虑的人,现在没了忧虑,他自然也是开心的,所以他也微笑起来:“老鸡又是谁?”有老鸡,莫非还有小鸡?他倒想起来那些损友对他的戏称“二叽”“小黄鸡”。年少时尤且气盛,他是抡着重剑一个个跟他们理论过的。那时恨不得一剑把他们拍扁的心情,现在忆起来,竟恍如隔世。   楚留香笑了起来:“我不说你当然不知道,我若说了名字,你们应是认识的。”   “嗯?”叶如风惊讶:“我认识的人不多,却也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姬冰雁。”   “你……是说,姬公子?”叶如风有几分迟疑的说道,他很快从记忆里找出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这句话我是听过的,但是除了你,我却并不曾见过这句话里其他两位。”   楚留香叹道:“你若是没有见过他,他又怎么会写信提及你呢。”   叶如风愣住了。他当然也不知道。也许他当真哪里见过,只是一面之缘,因此并不记得。   “你救过他的命。”楚留香道。   叶如风救过的人太多了,若是想让他一一想起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只好摇摇头。   “他那时自称商贾,说自己姓燕。”楚留香含笑道。   叶如风慢慢从记忆深处找到那个人,笑了起来:“原来是他。你若早说是他,我当然想得起来。他嘴硬心软,是个好人。”   “老姬怕是没想到还能在你这里得到一个‘好人’的评价。”楚留香大笑起来,而后却正色起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是一直没有拆穿?”   “他说的是假话那又如何,他骗了我,却并没有想伤害谁,那么他说得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干系。我只知道他那时候需要帮助,我既然能够帮助,又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叶如风反问:“更何况他除了不肯说出自己真实身份,已经很尽力的在做一些事,甚至在暗地里帮助我一起救人。”叶如风笑起来:“他总是愿意装作冷硬的样子,想让我把他认做一个坏人。但是他本身却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说他嘴硬心软。”   楚留香情不自禁微笑起来。叶如风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钦佩。其实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也不是不知世事因而对一切都心怀善意,他把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很明白。他曾历伤痛,也经人世磋磨,但是就如原石经磨砺现出珠玉的模样,到最后他依旧能坚守本心,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这样的人,你可以说他是傻子,却无法不去佩服于他。   楚留香感叹道:“你不应该叫‘公子剑’,而应该叫‘君子剑’。”   叶如风却摇了摇头:“我还不是君子。”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过了一会儿道:“连公子剑都是谬赞了。若是硬要唤一个名号,我应该叫做‘残剑’。” 作者有话要说:  楚留香这个朋友不出意外也是剑三里面的角色。你们猜猜他会是什么职业。当然如果真的要写这个人物,他跟楚留香可能是cp。眨眨眼,从写同人开始,其实就已经ooc,跟原著不一样的所有行为其实都算ooc。只是大神的一点点ooc和手残的ooc到变形的区别。所以如果真的要写,我怕是会觉得,从感情开始变化和开始谈恋爱起就会一路ooc走。好了这都是题外话,反正我现在也不写。 对了,我决定走一卷剧情。血海飘香这一段。其他的看后续剧情决定走不走。我走剧情不会大篇大篇复制原文的,放心(* ̄▽ ̄*)ブ反正剧情就是拿来掰歪的。 突然想起来前几天都忘记了,感谢小天使覃水潆的地雷x4,么么哒~   第6章 讲故事的二少   “若是硬要唤一个名号,我应该叫做‘残剑’。”叶如风说道。   “残……残剑?”楚留香迟疑道,他目光在叶如风身上扫视,半刻后,问道:“残字如何说起?”   “一个人若丢了什么东西,当然就应该唤做‘残’。”叶如风看着自己的手,风轻云淡道。他不是师尊,练得无上心剑,因而只负一把轻剑已是极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藏剑弟子。藏剑弟子身负轻重二剑,使问水山居剑法。   在初到这个世界时,他发现他的很多东西都在,甚至连越泽都在,唯独丢了二狗。狼是一种极其忠贞的生物,如果不是二狗真的出了意外,越泽又怎么可能同他在一起。若不是他从小看着越泽长大,也算得上它的主人,越泽怕是养不下去的。   后来,他养好了重伤,去洛阳北氓山上去了一趟,为二狗立了衣冠冢,也算全了他“生于洛阳,葬于北氓”的愿望。一同埋下去的,除了他的重剑,还有他的满腔痛惜。   “丢了什么?”楚留香好奇问道。然而问出口才觉得有几分不妥。他不应该问的。   叶如风却没有在意,他回答道:“丢了一个人,丢了一把剑。”   “你一直都是落脚在船上的吗?”叶如风看着那三艘大船,笑道。楚留香的三艘大船和他的三个美人一样出名。很多人承认,楚留香确实是天下顶顶会享受的人。   楚留香很少会邀请朋友到他的船上来,但是他却觉得,应该让苏蓉蓉见见他的这个朋友,她们也一定会很开心见到他。   叶如风和他的那个朋友相似,却到底不同。叶如风很少会拒绝别人合理的要求。那个人却是不一样的,那个人有时候不仅会拒绝,还会用话埋汰你。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很多时候是。”他微笑起来,向着船上喊道:“蓉蓉,红袖,甜儿,有客人来了。”   一个女孩儿从舱里钻出来,站在船板上看了两人一眼,扭头又钻回了船舱。   叶如风:“???”   见着叶如风一脸困惑,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甜儿就是这样,她应该是进去告诉蓉蓉她们了。”   叶如风点了点头,并不在意,他看着这片海,笑道:“难怪有人说什么也要往海边去,这海确实令人心胸开阔。”他跟着楚留香踏上船,道:“我有个兄长似的,年少时颇有几分讨厌的朋友,几年前他说出海去看一看,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许……”楚留香神色有几分讶异,本想说什么,却吞了回去,劝慰道:“别担心,也许只是还没有到归期。”他不愿意对这个人说起或许是出事了的可能性:“出海几年没有消息是正常的。”   叶如风却摇了摇头:“我并不担心他。他那样的人,活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只是当初他闹着非要去海外看一看,也没管那么多人的劝诫挽留。任性得要命,却又潇洒得让人无话可说。不过后来……他走了恰好……也幸好他走了。”叶如风囫囵过那件恰好发生的事,顿了顿一笔带过并不说出来,他有几分了悟,仿佛若有所感:“也是,那样的人,本就是风一样,受不得拘束的。”他也只是一时感慨突然想起那个人,多说了几句就不再说什么。故时的人,想想还好,却是不能多想,免得勾起无谓的离思。   叶如风上船后,一一给三人打了招呼,她们三人也确实是极美的女子,但是却与他没什么关系。他也绝不会妄言楚留香同他们的关系,就是打趣,也绝不会以此说笑。   “你好像很喜欢这片海。”楚留香问道。   “我当然喜欢,一望无际,辽阔胸怀。我自幼生在烟雨朦胧的江南,哪里的水,好像都是秀丽的,温柔的。”叶如风微带了叹息,又轻笑起来:“当年读太白先生的诗时,就很想知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是何等豪情满怀。”   楚留香笑了起来:“如此愿望,我当然很乐意去帮你实现它。”   叶如风看着楚留香,笑意笼上眉间:“那就多谢香帅了。”他的笑意之间,仿佛还有微不可察的轻叹。盗帅,楚留香。他抬起头看着远处水天相接,目光迷离,往事在他眼里渐消烟云。   “盗”之一字,固然不是君子所认可的,但是侠盗,却是为人称赞。他离开他的江湖之时,江湖上仍有两大神偷的传说。十大恶人之一的柳公子。盗中之王,长空万里卫栖梧。前者为人不齿,后者为人称赞。卫栖梧严格恪守自己的规矩,也难怪江湖上对他盛誉有加,只是不知道,楚留香是否也在心里面有这样的尺度。不过,楚留香能被称为“盗帅”,想来答案已经明了。   想起了,说一说却也无妨。否则这一路,相对无言,岂不尴尬。   船已经在加速,但是叶如风站在船板上,依旧稳如磐石。他整理了一下语言,想着要怎么修饰那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背景。   “楚留香,你知道吗,每次想到你的‘盗帅’之名,我都无法克制的想起一个人。”他微笑着,海风扬起他的头发,有一种卓尔不群的风采。   “哦?”楚留香好奇道。   “具体事迹现已无流传,只是偶闻说此人,也不知是说书人的臆造,还是世界上当真有过这个人,只是被时光掩盖,世人不知。”叶如风道。   “多少风流人物湮没在历史之中。”楚留香也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什么般含笑道:“你既然由他想到我,莫非这个前辈的故事也与‘盗’字有关?”   “你说得不错。”叶如风笑了起来。他讲起故事来。   “很久很久之前,到底是多久,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一百年,或许是两百年,更或者是上千年,传承下来一个家族。”叶如风沉思了一会儿,铺垫道。   一个甜美的声音嘟嚷着说了句什么,叶如风一时没听清,他转头看,看见初见那个姑娘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她撑着下巴,像是在认真听故事的样子。   那当然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衣裳,却是鹅黄色的,也露出一双淡褐色的,均匀美丽、线条柔和的玉腿。   她漆黑的头发梳了两根长长的辫子,长长的辫子随着玲珑的娇躯不住荡来荡去,淡褐色的瓜子脸,配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又妩媚,又俏皮。   “她说了什么?”叶如风困惑问道。   楚留香刚想答,另一个女子从船舱里走出来,点了点她的额头,轻嗔了句:“听故事就好好听,那的还要发表意见。”然后对着叶如风道:“叶公子可别搭理这丫头,你单讲自己的就好。”   叶如风好奇道:“我讲故事当然得听意见,所以她到底讲了什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她说你讲得好,但是还是直接讲故事为妙。”   叶如风就笑了起来:“看起来是我废话太多了。”他看着宋甜儿,她好像是打算一直待在船头听故事了。因此,叶如风转过头对楚留香说:“我们回舱内吧,讲故事就好好坐下来讲。”   在船头只是两个大男人还好,现在船已经加速,风还是很大的,叶如风当然是考虑到宋甜儿才要去舱里讲故事。毕竟他本就是喜欢这片海的,若是待在舱里,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坐下来后,叶如风继续讲他的故事。   “一个家族能够传承这么久,当然也有其厉害之处。在当时,这个家族是‘三大奇门’之一。天下皆知,卫氏轻功,天下无敌。”   “咁同佢轻功过呢。”一根玉指指向楚留香,那姑娘笑起来,俏皮而又可爱。   叶如风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这个问题,你问我,我也是不知道的。毕竟我没有那样天下无敌的轻功。”   李红袖就笑出声:“你这丫头,让你听故事少打岔。”   楚留香也笑了起来。   “这一家的人,据说都是奇人。我要讲的就是这家排行第七的那一个。人称‘长空万里’卫栖梧。”   “长空万里。”楚留香低叹道:“能被人如此称呼,他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心胸开阔,辽如长空。”   叶如风笑了起来:“他还有一个名号。人称,盗中之王。”   “他一定很厉害。”楚留香道。   这时,有一个姑娘从里舱出来,她穿了件柔软而宽大的长袍,长长地拖在甲板上,盖住了她的脚,一眼看去,可见她松松的发髻,清澈的眼波,温柔的笑容,她看来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久已不食人间烟火。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的为几人添上茶水。看起来温婉若一朵幽兰。   宋甜儿就笑了起来,站了起来到苏蓉蓉身旁,唤了一句:“蓉姐”。   叶如风接过茶杯,对她笑了笑,轻道了:“谢谢。”   那女子有几分轻诧,又很快微笑起来,回答道:“不必,为客人添茶本就是分内之事。”   叶如风笑了笑,继续他的故事。他对于卫栖梧了解并不很多,因此只是把他传奇的事件挑了几件说了。然后道:“卫栖梧为人侠义沉稳,专盗大奸大恶。从他的事迹里也可以看出,他一直恪守着他的家规。”   “是什么样的家规?”苏蓉蓉轻声问道。   “你看,这次是蓉姐做的,不是我在打岔。”宋甜儿对李红袖做了一个鬼脸,笑道。她这回倒是换了官话。   “你啊,淘气。”李红袖笑道。   “什么样的家规……”叶如风笑起来:“仁义君子不取、老弱妇孺不取、善长人翁不取、家徒四壁不取。”   楚留香看着叶如风,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口气:“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故事了。”   叶如风也微笑起来,他定定看着楚留香:“我相信你,而且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起来,然后又正色起来,轻轻的却又郑重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改笔名了~想了好几个才敲定这一个。以后也不知道改不改,反正现在看着挺高兴挺新鲜挺喜欢的。 百度了才知道宋甜儿说的广东话,然并卵,并不会说。于是花了好多时间把普通话翻译成广东话。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就这么一句折腾了我半个小时还要多。卫栖梧的具体故事就不讲了~百度吧~不然说注水就不好啦~ 我写这一章,卡在宋甜儿,卫栖梧,李红袖,苏蓉蓉几个人的百度界面上来回切换。心累。 对了,现码的也没有了,本来就没有存稿,只是这章看完现码的一点点都没有了,我这个人比较惫懒啦,之前如果没有小天使催我开文,我决定两个月后再开文的_(:_」∠)_。所以说,你们一定要留言评论让我知道你们在我才有动力嘛~没有人就让我做一条死咸鱼吧~ 有时候看见读者的评论作者就会元气满满去码字呢,没有就会……反正干什么就是不想码字~ 有什么优缺点说也行的,文笔就是在磨练中成长的嘛~不说好坏怎么知道怎么样。 实在不行,找不到什么话说,夸我呀,夸我我就特别兴奋然后就会开开心心去码字。 ps:完了,丢存稿箱点错了,发出来了。所以明天没有更新了⊙▽⊙,就算有更新提示,那多半也是我在修一些细节,反正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存稿吐出来   第7章 被误会的二少   故事讲完了,茶也喝了。叶如风笑了起来:“我要出舱去了。”他打破了有几分严肃的气氛:“否则,我这一趟怕是白来,也无法体会乘风破浪是何等感觉了。”   海风很大。   远处水天相接。   叶如风突然说道:“我想下去走一走。”   “什么?”楚留香掏了掏耳朵,说道:“风太大,我没听见。”   叶如风笑了起来,看向楚留香,重复道:“我想下去走走。”   楚留香拿下装模作样的手,有些无奈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想劝诫你不要去?”   “我看出来了。”叶如风眨眼:“可是我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真是抱歉。”他玩笑道,然后又缓下笑意,神色认真道:“我不会有事的。”   “这是海。”楚留香道。   “我知道。”叶如风回答道:“我知道它风浪俱大,知道它一朝不慎就能将我彻底吞噬。”他目光落在远处,有几分怅然:“可是哪怕我知道它真的危险,也想去走一走。”   “我知道你喜欢它。但是现在船很快,外面也时有风浪,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会愧疚一辈子。”楚留香道。   “我很快就回来了,走一圈就回来。绝不会有机会让你愧疚。”叶如风道。他确实不是君子。君子绝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如此为难。可是啊,他现在,心中有一团气。看起来足够的豁然,却总是堵着什么。也许这海里走一遭,就足够浣洗掉那一丝沉郁。   “那你去吧。”楚留香道。   突得允许,叶如风目光忍不住又落在楚留香身上,他看见他的朋友对着他笑了起来,目光里满是宽容:“你想去,就去吧。”他的笑容里没有一丝勉强,甚至还有一点鼓励。也许他也看出,叶如风身上背负太多,他的请求也并非全然的任性或者想要为难于他。更何况,叶如风本就不是一个任性的会为难别人的人。   叶如风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等会不要担心。我绝不会有事。”   楚留香目光深邃,凝视着他道:“我倒希望你这去真的能够有所得。切记不要掉以轻心,你要知道,大自然的威力,绝非人力可以抵挡,哪怕你武功超绝。”   叶如风点了点头。   那明黄的身影在踩着海水急速前进,仿佛一抹耀目的明光,经太阳垂怜,得一束光辉,投落此处。他的身影很快,又很轻,几个起落间,一个波涛打过,他就消失在了楚留香的视线里。   楚留香皱起了眉头。他虽然相信他的朋友,但是这实实在在不是一件可以掉以轻心的小事。他也并非不担忧,只是他相信,叶如风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   苏蓉蓉从舱里走了出来,看见只有楚留香一个人,一脸讶异:“叶公子人呢?”   楚留香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回答道:“他站在这里,跳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李红袖忍不住问道。   “什么也没有发生。”楚留香道。   三人了悟,并非是两人之间起了什么争执龌龊。   “佢真系一个怪人。”宋甜儿好奇问道:“佢好端端嘅,点解要跳落去?”   “他自有他的道理。”楚留香叹了一口气,目光仍旧死死的盯着海面。   海上并不平静,也完全看不见一个人的影子。楚留香说道:“再过一刻钟,他若还没有上来,我就下去。”他转过头看着她们三人,道:“你们也可以准备一些吃的东西了。”   在楚留香按耐不住的时候,远处突然冒出一个黑点,然后显出仿佛阳光灿烂的明黄色,一个身影仿佛飞鸟一样,掠了过来,他的身法很轻,一个纵身就上了船板。   楚留香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你总算回来了。你若再晚一会儿,我就下去找你了。”   然而等他目光真正落在叶如风身上,才惊讶道:“你的身上竟没有湿透?”   “飞上来的时候,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蒸干了衣服。”叶如风回答道:“若是湿了甲板,还得劳烦你们收拾。我自己要下去,自然也没有给别人添麻烦的道理。”他的脸色不算很好,甚至有几分苍白,但是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朗然如风,没有半点阴霾。   楚留香道:“我开始思考,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运轻功需要内力,蒸干衣服也需要,你却能在从海里出来那一刻就蒸干衣服。”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叶如风道,他又叹了一口气:“只是很久没有使大轻功,现在才发现我忽略了一些事。”比如没有重剑不能使用门派大轻功,只能使用萍影侠踪在海面上飘。这些事也没必要说出来:“我们是不是在回航了?”   “是的,现在若不回去,莫非你还想要在海上过夜吗?”楚留香道。   “那倒是没有。”叶如风道。   “你既然跳了下去,可有体会乘风破浪的感觉?”现在叶如风已经平安无事,因此他笑问道。   叶如风道:“风浪倒是体会到了,乘风破浪并没有感受。”他微微笑了起来:“只是在把自己整个人埋入海里时,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旧时的事,仿佛走马灯一样,然而那些往事又在脑海里全部都远去了。我现在已经很好。”   他看着楚留香道:“我已经知道我下一次该往哪里去了。”   “你在海下还得了什么提示不成?”楚留香好奇道。   叶如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过被水压迫窒息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只余你一人,脑中也一片空白,只有一点微弱的思维证明你还活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但是,这一片空白中也不全然是空白。时间一久,记忆就会仿佛泄洪一样喷涌出来。”他笑意温和,温润如玉:“因此,我突然就想起了一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有些事,我总该去做的。”他的眼神坚定,决定了什么的样子,有一种宝剑出鞘般锐利的美丽。他就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眼里有着一种凛然的如风君子意。有一种人,他本身就是一道风景,无需言辞修饰。   “你心里面其实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楚留香道:“你只要遵循你的内心就好。”   叶如风笑着点点头。他转过头,突然道:“我们是不是已经要靠岸了?”   楚留香道:“我想是的。”   “你们两个可是聊好了?”李红袖从里面出来,问道。她穿着件烈火般的鲜红衣裳,皮肤却白得像是白玉,印着夕阳,又显出无比的娇艳来。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同叶如风对视了一眼,对李红袖笑道:“你看,这太阳好不好?”   “这见鬼的太阳晒得人头晕,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太阳的。”李红袖道,然后又说:“你总是有许多道理,我不爱和你论,我单问的你们谈完了没有,免得你又要扯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回答道:“说完了,李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李红袖道:“我先说几件事给你听。”   她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个小小的簿子,一面翻看,一面念道:“上次你从济南取来的一批货,已卖了三十万两……”   “这些我难道不知道吗?”楚留香道,他有些不大明白李红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却见李红袖的目光好像不经意一般瞟过叶如风,他突然福至心灵,仿佛醍醐灌顶一样明白了过来。他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般道:“红袖,不要这样,他不是那样的人。”   李红袖却说道:“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也因此更不能让他误会你。江湖中已有不少人在说你的闲话了,别人可不知道你花的都是你自己的,都说你假公济私……别人可以这么说,可是你的朋友我不能让他这么认为。”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笑意,话好像是对着楚留香说的,她却一直看着叶如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就是对他说的。   叶如风苦笑起来,他忍不住学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又很快放下手来,认真而又正色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楚留香假公济私。”他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恼意,反而依旧温和澄澈:“我既已经是楚留香的朋友,就代表我已经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会怀着恶意去揣测我的朋友。”   李红袖笑起来:“抱歉,叶公子。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脸上带着真切的歉意:“我只是不想有人误会他。”   美人真心的道歉,哪怕是真正的冒犯了,客人心里有几分生气,也会因此消了气去。更别说她还是真切的在关心楚留香。李红袖本就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叶如风并没有生气,他其实很能理解李红袖维护的心思。他想了想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哪里会让李红袖误会,想来想去,根源落到了之前他讲的那个故事那里。他有些无奈笑了起来:“不必道歉,细细思索,应是我的过错。你会误会是因为那个故事的缘故吧。”他顿了顿,才道:“那个故事我并非是故意说来楚留香听的。”   因着叶如风的态度,李红袖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脸有几分红,但是还是道:“我并没有听说过那个前辈的故事,我以为是……”以为是……以为是什么呢?当然是以为是叶如风故意编来想要警醒楚留香的。如果没有怀疑,怎么会想要警醒?   叶如风领会了李红袖的意思,露出了一点惊讶,他摇了摇头:“那并不是我编来哄你们的……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了。那就静下来再听我讲个故事吧。”他轻轻笑着,语气淡淡,仿佛沉淀了上千年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 【李红袖道:“我先说几件事给你听。”   她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个小小的簿子,一面翻看,一面念道:“上次你从济南取来的一批货,已卖了三十万两,除了救济“龙虎镖局”王镖头遗孀的一万两,趟子手张、赵两人家眷各五千两外,还替黄秀才付了一千两丧葬费,又替赵立正付了一千五百两喜酒聘礼,替郑……”   楚留香叹道:“这些事我难道不知道么?”   李红袖白了他一眼,道:“总之,三十万两都已分配出去了,你自己田庄里收来的五万两,我也替你用出去四万。”   楚留香苦笑道:“姑娘,你难道不能为我多留些么?”   李红袖道:“你享受得还不够?江湖中已有不少人在说你的闲话了,别人可不知道你花的都是你自己的,都说你假公济私……”   楚留香皱眉道:“别人如何说,和咱们又有何关系?人活在世上,为什么不能享受享受,为什么老要受苦,你怎地也变得俗了?”   李红袖嫣然一笑,道:“我可没要你受苦,我只是……”】 嗯,根据这一段改编。李红袖的话我只写了个开头,感觉全部抄下来有复制的嫌疑。所以李红袖对楚留香讲事情的省略号后如上所示。不看影响也不大。呃……一点点重复原文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o(╯□╰)o 二少那个故事虽然确实只是因为他想起来了,因此就说了,但是其他人不一定这么想对不对。所以就惹祸了。 宋甜儿话语在线翻译:他真是一个怪人。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跳下去?   第8章 体贴人的二少   “那就静下来,再听我讲一个故事吧。”叶如风道。   “我出生西子湖畔,追溯祖上,可至唐时。”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出温柔:“先祖叶氏遇官场黑暗,三次不第,后于西湖建藏剑山庄。”他听见自己语气淡漠,说出这样一番话,仿佛刀锋划过柔软的心脏,未有鲜血,也就仿似不曾发生:“后经丧乱,藏剑不存。山河破碎,江湖不在……”   “叶氏生得五子一女,幼女自幼身负六阴绝脉,医者言其年不至双十年华。”他的声音淡淡的,那种温柔听久了,就好像带着一点轻愁,跨过千年,显出历史的沉重感。与之相比,那丝愁绪就又好像无关紧要了,却又缠绕在听者的耳畔,久久不散。   “叶家既绝入仕途之心,自是一心在于江湖。身在江湖,虽为天生绝脉不可习武,到底无法不在意。六庄主背负已久,于二八年华,一日深夜,离家而去,不闻踪影。”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情感好似有了波动:“她自离去,自也不晓家中如何兵荒马乱。”他忆起师尊立于月下,一头霜发,徒添感伤。现下他年纪已大,能够理解六庄主,当年他却不止一次埋怨过她,何苦惹师尊伤神至斯?   想起师尊,他突然就失去了想要言说的欲望,他接上后续:“后于族中残页,得知六庄主流落在外,得遇卫栖梧,结为良缘,此后更多,我亦不知。”他当时于战场之中,隐得了六庄主于卫栖梧在一起的消息,只是过程与后续,到底未曾闻说。   这是一个虎头蛇尾的故事。只不过到底是解决了李红袖的疑惑。   李红袖错怪了叶如风,脸上红了一大片,仿佛天边红霞:“对不起……我……”她这次的道歉倒比上一次直接的道歉来得走心一点,然而一句话未完,她脸色突然变了,失声道:“你们瞧,瞧那是什么?”   阳光照耀的海面上,竟飘来了一个人——   一具死尸。   然而突听舱下唤道:“你几个系处倾野唔记得时间?唔想吃饭啦?”那声音带着南方姑娘特有的甜美,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能够猜出来意思,听出来语气里有几分生气的。   然而发生了这种事情,几人神色严肃,一时间并没有回答宋甜儿的话,只叶如风回了一句:“且等一等,我们等会就好了。你不要出来了。”   李红袖认出死去那人是天星帮门下,楚留香去已经确认,那是天星帮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叶如风是没时间在乎江湖上,到底有几方势力,几个豪侠的,只有真正名扬天下的人,威震一方的势力,他才能从别人口里得知一二。他不认得左又铮,却从楚留香的话语中知道,这左又铮算是一方势力的头目,可是现在,他却无声无息死在了海里。而且还是为他人所杀。   叶如风神色也无比凝重起来:“听起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恩怨还没有到非要人性命的地步吧?”   “这些恩怨也已经很久远,人大多数时候是很健忘的,难道多年以后,朱砂帮还会抓着过去不是生死大仇的恩怨,刻意来杀害左又铮?”楚留香解释道,目光移到天边,慢慢道:“你们且等着吧,今天从那边飘过来的尸体,绝不会只有这一具。”   突然叶如风耳朵一动,微微侧身动作了一下,挡住了舱内要出来的那人,也挡住了她的目光,脸上的笑意很温和:“宋姑娘且等一等,我们马上就过来了。”   “你啱啱就话即刻!不过咁耐冇嚟!”宋甜儿睁大了眼睛道。   叶如风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却听见宋甜儿继续道:“你让开,佢两个系度做紧咩啊,你要遮住个门口?   “我两个什么都没有干。好了宋甜儿大小姐,我们去吃饭吧!”楚留香也很快了悟到叶如风此举的用意,他无奈笑道,搂着宋甜儿的肩膀,往里舱走。   “你哋几个系咪有咩瞒住我?”宋甜儿狐疑问道。   李红袖跟在后面笑了起来:“哪有什么瞒着你。你就不能说一点别人听得懂的话?”   宋甜儿啐道:“小鬼,你听不懂怎会知道我在问什么?”   李红袖大笑起来:“可是叶公子听不懂啊,你这是为难人家吗?”   叶如风皱得很紧,他有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听了李红袖好像提到了他,他回过神来,抬起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碗筷已经摆好,叶如风却没有动筷的欲望。   “你还在思考那具尸体?”楚留香问道。   “什么尸体?”宋甜儿突然问道,脸色好像有一点发白。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船板上我们捞了一具尸体上来,若是普通人倒也没什么,但是已经落实那是‘七星夺魂’左又铮,江湖上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风雨了。”   李红袖接着道:“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偏你不识好人心。还以为我们瞒着你什么呢。有的人的良心啊,许是被小狗叼走了。”她说到最后,玩笑道。   宋甜儿不服道:“这哪能怪我,谁让你们非得鬼鬼祟祟的。”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楚留香劝解道:“好好吃饭。”   叶如风捋了捋思绪,把事情暂且放了下去。总之这件事能解决最好,不能解决他也不会就此一走了之,总得把这件事查出个结果,才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饭毕,果然如楚留香所说那样,海边又飘过来几具尸体。他们尸体的形状竟似几人互相残杀而死。第五具尸体是一具几近全/裸的女尸,她的身体被刀削去了一半,但是仍可见她娟秀的眉眼。楚留香以为以叶如风的性子,定然是要转过身去的,但是却没有。   看着这样的惨事,岂不是让人心生怜悯?苏蓉蓉扭转了头,美丽的眼睛里,已满是泪水。连李红袖也闭起了眼睛。   然而叶如风只是静静看着,眼里好像沾染了一丝悲意,他上前去,蹲了下来。好像要去动那女尸的衣服。   苏蓉蓉被叶如风的动作惊动,拧紧了眉头,看着叶如风的动作,有几分惊怒,然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眉头松了松,有一点迟疑问道:“叶公子,你——”   叶如风的动作很轻,却很妥帖,将女尸的衣服整理好,因为女尸本身连人带肩被削去一半,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坏了。但是叶如风却仿佛做过千百次这样的事一样,很熟练地把女子的衣服整理好,让她至少不再是那样衣不蔽体的样子。   叶如风仿佛知道他们的疑惑,他回答道:“死者长已矣,又何必在意男女之别。既然已经离去,何不让他们有尊严的离去。”他站起身来:“生命如草芥,却又最是沉重不过。我们这些活人能做的,也不过是为其保留最后一份体面。”   说着他顿了顿,道:“我厌恶所有对生命漠视之人,他们永远不知道,一个人能够好好的生存在这世间,是何等之幸。”他曾见过硝烟四起尸横遍野的战场,也曾见过流离病痛饿殍者众的百姓,还曾见过因为没了粮食,重伤难愈的不愿浪费伤药浪费粮食活着拖累他人的士兵,拉着他们的裤脚,只求他们能给一个痛快。   能让叶如风这样的人说出“厌恶”两个字,就已经足够表明他的态度。   他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我遇见的人,很多连最后的这份尊严体面,都不会有。”他好似笑了起来,却又好像不是笑。   他看向楚留香,眼里好似含着晶莹,又好像是一把藏于眼眸里闪着寒光的刀刃,有着割伤人的锋锐。然后他就真正的笑了,看着楚留香道:“楚留香,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大阴谋。”他的目光扫过并排的几具尸体:“他们的身份是不是都不简单,就是这个女子,她是否也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   叶如风这么问了,楚留香也没有纠结什么,他回答道:“我心里面是有猜测的,她像是神水宫的弟子。不过还需要蓉蓉确认。”   苏蓉蓉黯然点了点头。   “神水宫,水母阴姬。”叶如风皱起了眉头。他听说过神水宫,也听说过水母阴姬之名,也知道神水宫在江湖上几乎不能招惹的名声。   “这五个人看起来像自相残杀而死。”叶如风道。   “是的,至少到这里,似乎线索已经完全断了。”楚留香接道。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叶如风细数这几人:“‘七星夺魂’左又铮,‘杀手书生’西门千,海南三剑中的灵鹫子,‘无影神刀’札木合。”叶如风道:“还有那个神水宫的弟子。”没有头绪,叶如风沉吟着换了思考方向道:“既然无法得知背后人的目的,我们不妨反向思考。如果,发现这些尸体的,不是我们,而是这海边的渔民,等到事情闹大,江湖中人知道,肯定会判断出这几人死于自相残杀。而闹到天下皆知,该收殓的收殓了,该下葬的下葬的,就算楚留香听说了这件事,觉得蹊跷,可会去开棺验一个究竟?”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问道:“这么说来,倒不知是我们运气不好,还是那幕后人运气不好了。如果我们没在这里,不曾捞上这五具尸体,自然也不会接手这个麻烦。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去自找麻烦的。你所说的情况,是正常情况,大概也是幕后人所预计的情况,只是没想到,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叶如风幽幽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我虽不信这民间话语,但是到底有几分道理。”他敛了这样的语气,又笑了起来:“幕后人怕是没有想到,这几具尸体,恰好是撞上了这世上最爱管闲事的人手上。”   “他只怕是实在不能想到。”楚留香也笑了。   李红袖道:“但‘他’究竟是谁?每个人都可能是‘他’……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没有了,你们要查,岂非真的像是要在海里捞针?”   楚留香道:“不错。”   他身子突然飞起,向海水中跃了下去。叶如风的动作也并不慢,虽然楚留香没有说什么,但是在楚留香动作之时,他也已经同时有了动作。   李红袖大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楚留香笑道:“捞针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啊,其实是好痛苦的,抓狂,头发都要掉光了,昨天一点多才更完。 这一章的二少,依旧很体贴~ 虽然之前跳进海里之后说已经很好了,但是那只是一时的疏解,其实二少从来不曾忘记过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又都想了起来。再如何轻描淡写,风轻云淡,实际上二少本身的感受要强得多。 战乱给人留下的伤痛,时间也很难抹平。我想写的就是这样一个二少,他不愿意以自己不好的情绪感染别人,所以满是克制。他历伤痛,却依旧爱护世人,他经生死离别,所以更在意生命。他经历过许多,仍然心怀良善,身处过黑暗,却以自己的光明照亮他人,对世界充满善意的一个人。但是我笔钝词拙,可能没能描述出我要的那个样子。我只能拼命描写一些细节,希望能够传递出我要的那种感觉,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感受出来。 这一章的二少会不会有一点沉郁。   第9章 讨厌人的二少   叶如风的游泳技术当然比不得楚留香,但是他又不傻,不是非得要真凭本事游过他。所以他吞了一颗飞鱼丸,游起来的速度,比起楚留香还要快上几分。   因着两人本就是查线索的,所以各自行动起来。两个人探查一番也是很快,然而同楚留香碰头时,在水里楚留香只说了句:“跟我走。”就不说话往前游走了。叶如风只好跟上,却见楚留香到了一条船边上时,突然冒了出去,叶如风当然也是跟上的。   甫一出水面,就见一个和尚坐于船板之上,也不知道知道是在念经,还是在作诗。那和尚实在是好看得紧,唇红齿白的。   见两个大活人突然从水里冒出来,那和尚的面色就突起了变化。楚留香就哈哈大笑起来。叶如风自然也知道,这两个人是认识的了。   楚留香就飞身上了和尚的船,叶如风迟疑了一会儿,也跟着上了船。却听见楚留香感叹:“我功夫莫非还未到家,一边运轻功一边蒸干衣服,我竟不能做得很好。”   恰巧那和尚也说话了:“楚留香的武功若还是不到家,那天下人的武功岂不都是笑话。”   和尚目光落在叶如风身上,微笑起来:“不知这位施主是?”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来介绍好了。”他向叶如风道:“这是少林的无花大师,人称七绝妙僧,想必你是有所耳闻的。”说着,他又向无花介绍叶如风:“这是我新交的好朋友,叶如风。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叶如风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态度很温和:“你好,无花大师。”唇红齿白的大师,他以前也是认得那么一个的,那人性子沉闷,却实实在在是个可靠的人。遇见一个同故友相似的人,他的表情也欣悦许多。   像是没有见过这么老老实实打招呼的人,无花愣了愣,也笑了起来,回道:“你好。”   说着,无花笑道:“上次一别,却没想到于今日再见到你。”他道:“你自己要去水里游,何苦又要拖着叶施主?”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我的船就在不远处。”他看着无花,邀请道:“可是要去船上坐坐?蓉蓉红袖甜儿应该非常高兴能够看见你。”   他话音刚落,却见无花脸色一变:“那我就不去了。”说着,他飞身竟是跑了。   楚留香目瞪口呆,他看着叶如风道:“我做了什么 ,他竟是就这样跑了?”   叶如风笑了起来:“你想想你刚刚说了什么话来。”出家人嘛,说起女子避之不及实在是正常。   “我只是说了……”楚留香反应过来,突然大笑起来:“他这是被我吓跑了?”   叶如风笑道:“恐怕是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问:“我是不是不该提蓉蓉她们?”   叶如风笑而不语。   楚留香却叹了一口气,自己开始说道:“我遇见无花那一天,他恰好正要离开。”   “他?”叶如风敏锐察觉出这个他,并不是指无花。   “是的。”楚留香笑了笑,道:“他就是我跟你之前讲过的那个朋友。那时他说他一个地方待厌了,要换个地方,那一天他心情恰好很好,说为我弹一首曲子,然后……他的琴声引来了无花。”楚留香道。   “无花大师的琴为他七绝中一绝。”叶如风道。   “是的。”楚留香就笑了起来:“所以他的琴弹得当然要非常好,才能引来无花。”他笑道:“我们谈了七天的琴,喝了七天的酒。他们两个契合得很,无花离开时,他还连连称赞,说无花确实是个妙人。”楚留香低声笑着:“无花是个妙人不错,他却不曾考虑,他自己能够同无花论七天琴而不落下风,期间说及任何方面的事情,他都能泰然自若接下去,又是一种何样的风采。”   叶如风惭愧道:“那定然是一种过人的风采了。只可惜我学识浅薄,做不到那种地步。”他这样说着,带着赞扬有着自省,却唯独没有嫉妒。他又笑了起来:“听你夸赞一次你这朋友,都觉得这人厉害一分,就好像是除却武功之外,他没有什么不会的一般。”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事实上确实如此。我同他在一起待了很久,每一天他都会给我惊喜。”他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总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他那样的人。我至今除却武功,确实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会的。”   “也许他也是会武功的,只是你不知道?”叶如风顽笑道。   “他若是会武功,我何苦为他担惊受怕。”楚留香叹了一口气道。   “说起这个人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叹气连连。”叶如风笑了起来。   楚留香也笑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不说他那个朋友了,他道:“我们回去吧。”   叶如风点点头,问了句:“还是没有线索?”   楚留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先回去再说。”说着,他跳下了船,响起“扑通”的水声,然后仿佛一条鱼一样,在水里潜行,再没有声响。   倒没想到看起来稳重,不笑的时候甚至有一点冷酷的楚留香,他竟还有这样一面……叶如风听着上面的人说担心楚留香被鱼抓了去时,那人当真去抓了一尾鱼,跳上船时,他就把鱼扔到了宋甜儿的脖子里。叶如风哭笑不得。   见几人玩笑一番,楚留香开始讲到他们遇见了谁。叶如风没有参与进去,他静下心来思考了一会儿,他跟楚留香把来来往往的船都探查了一遍,船上会武功的跟江湖有联系的却不多。   只有两条船上的人会武功,其一就是无花。另一个他却不认得。也许楚留香知道。   恰巧楚留香也恰好提到了另一条船上的人,那是丐帮帮主南宫灵和他的丐帮的四大长老。而且丐帮老帮主去年已经去世,他是才上任的。   楚留香和苏蓉蓉他们三言两语之间,是排除了无花的嫌疑,可是叶如风却觉得两个人都有嫌疑。这片海里,只有他们两个恰巧是江湖人。海里飘来的尸体,弃尸的话必然需要一条船。他们两个捞上尸体很快就跳下去探查了,除非那抛尸的人肋生两翼,否则定然是还在这片海里的。   无花纵是表面再如何光风霁月又如何?他却还记得当年那个万花谷“素手清颜”的康雪烛,当年又是如何受人追捧。便是南宫灵是丐帮帮主又如何?他却还记得当年丐帮帮主尹天赐打死别人丈夫,携人妻子出逃的事。所以,表面上再如何,谁知道私底下会是什么样的人?叶如风不是一个武断的人,却也不会故意去恶意揣测别人,只是,这实在是太巧了不是吗?他虽然心有怀疑,却仍然持观望的态度。没有证据,他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诉诸于众。   叶如风本低头在想,到底无花和南宫灵谁干出这种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却猛然听见苏蓉蓉让他们进里舱想,免得吹了冷风。他霎时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身来,脸上有几分怔然。他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告辞的好,也许还能寻到一间客栈。   苏蓉蓉却转头唤起了叶如风,道:“叶公子,你若是站在这船头单想也是想不出来的,不如进去再想。”   他突然意识到这时候离开也有几分不妥,而且夜色渐凉,这三个女子会武功,却也还是弱女子,他待在船板上,他们怕是也得陪着他。叶如风素来是不爱给人添麻烦的。他歉意笑了笑,跟着楚留香往里舱而去。   然而,转下楼梯的时候,楚留香却瞬间怔在了原地。叶如风跟在他身后,也愣住了。   他们都已经看见,这舱里竟已经有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很肆意,只见她背向着门,坐在楚留香平日最喜欢的椅子上,手上拿着只杯子,杯子里倒的是楚留香平日喜欢喝的酒──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这个女人的到来楚留香显然也不知道,叶如风皱起了眉头。不问自取,且态度还如此不客气,甚至到了嚣张的地步!他很少对人有恶意,却怎么也无法喜欢这样的人。   他们看着那女子就那么背着身体,同楚留香一问一答。叶如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他自幼受的教育,是对女子尽力妥帖,但是与此同时,他也还记得师姐们对他的谆谆教导:“若是见了不要脸的女人,尽管照脸抡就是。这样的女人,她自个不要她的脸,也就不是女人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有一点不要脸。他手有点痒,但是他控制住了伸手取剑的欲望,只是淡了笑容,看着这个女子。   那女子道:“此外,我还听说楚留香对女孩子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叶如风的眉头皱得简直都要夹死一只蚊子了。这种自我感觉良好仿佛楚留香定然会为她美貌所惑的语气……好欠打……真想一个醉月砸醒她。叶如风手指勾了勾,想起自己重剑已经没有了,就又压抑下了那种欲望。      第10章 理头绪的二少   叶如风虽然不喜,却到底没有冲动,然而接下来的后续,却让他有些始料不及。也让他觉得眼前的女子逻辑之不可思议。   因为神水宫的天一神水丢了,而天底下有这个轻功从神水宫取走天一神水的,只有楚留香。所以,她就找上门来了,并且勒令楚留香必须交出天一神水。这是什么奇葩的思维方式?至少叶如风没有听说过。   “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其他的轻功高手?因为楚留香轻功最好,所以就是他偷的?这世间,竟还有这种道理?”叶如风觉得这女子的逻辑,荒诞到可笑的地步。   那女子冷漠的瞟了一眼叶如风:“如果不是楚留香,试问天下,谁还能自神水宫盗去一草一木?”   你又怎知,世界上没有不求扬名的隐士高人?但是叶如风却没有再去反驳了。师姐师妹们说得对,在一个女人已经决心不要脸的时候,她的的话你若是认真听了并且想要说服她,那必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不会讲道理的。讲的道理,也歪得很。你若是聪明人,就绝不该同她争论什么。   楚留香却好像成竹在胸,他拉着那女子去看了之前那神水宫女子的尸体。然而出乎楚留香的意料,甚至所有人的意料,那个死去的女子,竟不是神水宫的人。   如果不是神水宫的人,那她为什么穿着神水宫的衣服?那背后的人,又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或者说……想要掩盖什么?叶如风愣住,那个人,他想要的就是这件事以“自相残杀”作为这件事最后的结局,以掩盖江湖上这几个也算得上一方人物的人的死去的震动,之所以让那女子换上神水宫的衣服,怕也是想将神水宫拖进来。如果事情定性,最后这件事当然就此不了了之。   “这几个人,有什么共同点吗?”叶如风沉思。楚留香还在和那女子继续说着,楚留香素来是个风流的人,就是这样的女子,他也能调笑几分。叶如风是不大喜爱这种事情,却也绝不会去置喙什么。因此他只略略听了大概,在其中截取有用的信息,以此不断完善自己的猜测。   “怀孕?”听着两人说着说着,突然说到这一茬,叶如风脑中闪过什么,把一切串联成线,然而他却来不及抓住那丝灵感,它就瞬间消匿无踪了。叶如风只好叹息着先把这个思路搁下。   那么,另一个思路呢?   天一神水定然不是楚留香盗出来的,那么,必然是那幕后人所盗出来的。虽然那女子的逻辑感人,但是也无疑证明,楚留香的轻功确实是天下公认的第一。   叶如风隐约有了一点点头绪。他沉吟着开口,问道:“天下当真除了楚留香,没人能够潜入神水宫?”他顿了顿,举例道:“中原一点红行不行?姬冰雁胡铁花行不行?无花南宫灵行不行?薛衣人行不行?原随云行不行?”他一连列举了好几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那女子本身因着那怀孕女子自杀的事情,眼里很有几分黯然悲伤,但是听了这话,她却敛了那些情感,又是那幅高高在上的模样,轻飘飘看了叶如风一眼,高傲冷漠,却又仿佛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自负:“你既然不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哪怕你说的这些人,都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他们之中,也绝没有一个人,可以突破神水宫森严的防备!只有楚留香!”说着,女子又把目光放在了楚留香身上。楚留香忍不住苦笑起来,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还要承蒙神水宫看得起?”   原本以为抓住的头绪,却又好像断了。一时间,叶如风也陷入了苦恼之中。除了楚留香,没人能够在神水宫来去自如吗?   在他陷入思索的时候,那个神水宫的女人,已经离开了。等他终于在一团乱麻中,再次揪住那根线想问时,那个女人早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她呢?”叶如风抬起头想问时,却发现船上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   楚留香他们原本有一点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有几分轻松,楚留香笑了起来,道:“早就离开了。”然后他看着叶如风,调侃道:“她确实很美。你是不是被她离去时的那一笑迷去了魂魄?”   叶如风愣了愣,原来抓住的头绪,在楚留香的打岔里,又消失不见了。   “哪里是叶公子被迷了魂魄,怕是你自己吧!”李红袖淡笑道。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却难得没有笑,他道:“那确实没有。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美人。尤其是那一笑,天上的星光,海上的星光,似乎全都映上了她的脸,然后,再悄悄地落入神秘的黑夜里。”   李红袖就笑了起来:“你看看这人,骗起人来脸都不红,如此口不对心,还说没有被迷了魂魄。”   叶如风思忖着一时半会肯定也想不起来了,也放下了这件事,笑了起来:“我瞧着他也像口不对心。”   楚留香本不想再争论这件事,听了叶如风也站在李红袖那边,他还是忍不住道:“她确实很美。但是我却见过更美的。”   “更美的?”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我曾经见过一双眼,碧绿仿佛碧水蓝天,他笑起来的样子,你会想到‘秦桑低绿枝’,会想到杨柳醉春烟。那点点泛起的温柔,会让人心甘情愿沉溺下去。然而他若下了什么决心,你又会在那一刻仿佛看见,满天星辰入了他的眼。”   “只是眼?”叶如风笑道:“那她的脸呢?你刚刚夸离去的那个姑娘,可不是只说了眼。”   楚留香回答道:“当然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李红袖道:“难怪神水宫的女子你都看不上,原来早就有更好的了。只可惜,你竟不带回来我们看一看。”李红袖虽然尽力克制,但是语气中仍带了一丝醋意。   叶如风的重点却抓得不同,他迟疑了一会儿,重复道:“郎艳独绝?”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莫非你说的竟不是一位姑娘?”   空气之中一时陷入了静谧。楚留香哭笑不得:“我何时说了那是一位姑娘?”   “可是你也没有说那不是啊,而且你的语气……”宋甜儿嘟囔道,却没有说出来。   楚留香这种语气,简直就跟夸梦中情人一般,也难怪他们都误会了。   “你……”叶如风迟疑般道:“你说的……不会是你的那位朋友吧?”依照楚留香的脾气来说,真的是太有可能了!楚留香真的是很喜欢他那个朋友,不然也不会处处推崇于他。只是叶如风,总觉得楚留香的夸赞里,有几分不对劲。楚留香对他那个朋友,真的没有什么吗?   “没错。”楚留香点了点头,眼里有着明显的愉悦。   “你的什么朋友,怎么不邀他一起来做客?”苏蓉蓉也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   “我也曾邀过他的,只可惜他这个人,比我还像一阵风。他若是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就仿佛全身不舒服。”楚留香叹了一口气道。   “也许他也是和你一样的人,没有有趣的事,就待不下去。也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你们才能如此投契。”叶如风笑道。   “也许。”楚留香笑了起来。   宋甜儿突然四处嗅了嗅:“你们刚刚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叶如风愣了愣,老实回答道:“没有。难道你们闻到了什么?”   宋甜儿吃吃笑了起来,意有所指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打翻了醋坛子,我以为这会儿能闻到醋味呢。”   “小鬼,你要不要命?”李红袖咬牙道。   宋甜儿笑得缩成一团,道:“蓉姐,救命呀!醋坛子翻了,谁给扶一下啊……”   两个人笑着,打着,一个逃,一个追,都奔了出去。   苏蓉蓉看着她们跑远,瞧着楚留香,柔声道:“你这个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呢?我们竟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叶如风本想说些什么,但是苏蓉蓉的话显然不是问他。于是他站在一旁闭口不语,甚至在思考也离开,给他们一点点私人空间的可能性。   “你若是认真想想,就该知道,我是同你们说过这个朋友的。”楚留香回答道。   苏蓉蓉有些讶异,失声道:“你是说……那就是你说的那个,除了不会武功,几乎是天下第一人,甚至胜过无花的朋友?”   楚留香笑着点点头:“我真希望你们能够和他见一见。”   苏蓉蓉也笑了,她垂下眉眼:“那我真想见一见他。你如此喜爱的人,他肯定不同常人。”   叶如风……叶如风当自己是一根木桩。也许,苏蓉蓉也察觉出来,楚留香对他这个朋友,实在是推崇过分了。   这个气氛……叶如风还是决定由自己打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他叹了一口气:“我虽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时候离去,走的时候又说了什么。却也能够猜得到,她走的时候,必然还是把这件事栽在楚留香身上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你猜得一点也不错。”他又敛了笑意,眉眼染上凝重:“只可惜,现在给我们的线索,却实在太少。”   楚留香叹道:“不过到底还不算毫无线索,至少现在我们总算已知道‘他’,必定是个美男子,否则那少女怎会对‘他’如此痴心?”   叶如风一怔,原先错失的灵感,却又在那瞬间涌上了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ps:走一卷血海飘香,主要刻画二少的性格。但是不想抄袭原著,所以偶尔会有原句,但是原著的剧情,不能改的我都一笔带过了。应该不会有看不懂的情况吧?有意见就提呀,话说,二少其实是,认识楚留香那个朋友的,但是楚留香没提过那个朋友的名字,所以他不知道他认识……   第11章 纨绔样的二少   原先错失的灵感,却又在那瞬间涌上了心头。   “怀孕……美男子……痴心……”叶如风来来回回念着这几个词,在甲板上走动起来。   楚留香苏蓉蓉都不再说话,等叶如风理出什么线索。   突然,叶如风停下了脚步,他抬眼看向楚留香,向苏蓉蓉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像楚留香那个朋友那样的人,我想要得到一个女子的心,会不会,很容易?”他知道楚留香对他那个朋友很在意,因此打比方,也只是类比,并不真正把那个人套进去,而是以自己做例子。   苏蓉蓉微微笑了起来,她微微有些叹息:“叶公子……你何必妄自菲薄,就算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依旧可以得到许多女子的心,只要你愿意。”   叶如风愣住,他摇了摇头,又问:“譬如是我,我就是那样的人,我是不是能够轻易得到一个,不曾见过男人天真可爱的少女的心?”   楚留香凝视着他,慢慢回答道:“如果是他那样的人,除非已经忠贞不渝,生死相许,否则不管什么样的女子,都不能逃脱他的魅力。”   叶如风心里面隐隐得了答案:“少女是不是总会对名满天下,还仿佛完美无瑕的人心存向往?”   苏蓉蓉轻轻点了点头。   叶如风又问:“南宫灵还算俊美,他作为丐帮帮主,也算得上很有声名,可是他,对比于无花,谁会更让女子心折一点?”   当然是无花。   楚留香惊疑不定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心里面已经怀疑了无花?”   叶如风笑了起来,又好像有一点了然:“人们总是不想怀疑那些看起来很美好的人和事的,也不愿意去怀疑,就是想一想他做出这种事,都觉得是亵渎。”然而他扬眉之间,又显出一丝怅然:“可是谁又猜得到,那些光风霁月后面,又藏着什么?扒开这层人皮,谁又知道,底下藏着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他看着楚留香道:“是的,我怀疑他。如果他在天一神水失窃的这段时间,恰好入了神水宫,那我就几乎已经确认。如果我猜错了,我定会亲自上门去向他赔罪。我并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看起来那样美好的人,但是我却不能因为这个人看起来美好,就刻意放纵那些线索。”   “可是,他是一个和尚。”苏蓉蓉忍不住说道。无花这样的和尚,怎么能不惹人向往呢?   “可是和尚也是男人。”叶如风道:“他们并不是真佛,你怎么能求他们没有欲望?”   空气之中一时陷入了静谧。之前他们能够把无花排除出去,显然对他有非常高的信任,要让他们相信无花真正做出了这种事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叶如风笑了起来:“也罢。我的猜测,也终归是猜测,做不得真。你们可以将它作为参考,也无需逼自己去相信。”他总是很温柔体贴的,他不愿意去逼迫别人:“那么收拾收拾已有的线索,我们从头开始,一点点找起吧。不管是什么人,做了什么样的事,也总会有败露的一天。真正完美无瑕的作案手法,几乎不存在于现实。”他微笑道:“你看,从我们看见这几具尸体开始,这件事就已经脱离了幕后人的计划。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见叶如风退后一步,苏蓉蓉和楚留香反而觉得有几分愧疚:“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   叶如风难得的打断了别人的话,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嘘,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怀疑他。我们不提这事,好好想一想,怎么探查接下来的线索。你们也大可不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他轻轻笑着,月光在他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软的银白色,显得他温柔得不似真人,他明黄的衣衫,又格外显出一种暖意来。   两人也微笑起来。有这样一个朋友,你会觉得很舒心。因为他会体谅你,也不会咄咄逼人,他做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商议下来的结果是苏蓉蓉去神水宫找她的表姑,而楚留香以另一个身份去探查消息。   说起楚留香打算假扮什么身份时,他淡淡笑道:“朱砂掌门下,大多是富家子弟,我若要他们信任我,敬重我,唯一的法子,就是装得比他们更豪阔。”   叶如风就突然笑了起来:“豪阔?”他看着楚留香,问道:“你觉得我这一身算不算豪阔?”   楚留香也笑了出来:“你这一身是实实在在的豪阔,像你这样打扮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你走在路上,就没有别人抢劫过吗?”   “当然有。”叶如风笑着道:“可是他们打不过我。也抢不过我。”他看着楚留香道:“如果说豪阔,那么实在是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样的角色了。”   楚留香微笑道:“可是像你这样的公子,却也绝不该去那样的地方。”   叶如风摇了摇头:“那你肯定不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苏蓉蓉就笑了起来:“我已找到了适合他的身份。到时候,你们两个也可以一同去,也算有个照应。”   “听了你这话,我真好奇你以前会是什么样的人。”楚留香道。   “那你一定有机会能看见。”叶如风笑道。   “快意堂”三个龙飞风舞的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正是济南城里最大的赌场。   “却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一面。”楚留香忍不住低声笑道。   “我也曾鲜衣怒马,看尽长安花。”叶如风声音微低,笑道。他笑起来不像他平常的温和,带着一点少年桀骜的意气。   “你这一身,还真有几分风流败家子的味道。”楚留香道。   叶如风就斜睨了楚留香一眼,并不答话。   他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之前那样整齐严实,里衫是黑色的,外衫却是明黄色。两衽上都有非常大气古朴的暗纹,并且没有紧实相覆,也因此微微露出了一点点胸膛和精致的锁骨,看起来就有一点没那么正经的轻佻纨绔之气。额头上的抹额仿佛金线织就,脸庞右侧垂下一片刘海,不经意之间,又好像无限风流。   楚留香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跟以前两个极端。他现在是一个紫面短髯,相貌堂皇的大汉。   叶如风的耳朵素来很灵,眼神仿佛不经意间扫过,就见一只手,微掀了帘子。他收回眼角余光,对楚留香扮成的大汉有几分不耐烦道:“这赌场也太不像话,竟让我们在外边等这么久。你单说带我来长见识,我看他们架子这么大,倒不如去别家,倒来得快意一点。他这快意堂,我看倒一点都不快意!”   楚留香也不是傻的,瞬间了悟有人在看他们。他负手站在门外,手里捏着两个大铁球,不断地“叮当”作响。然后劝道,语气倒是非常爽朗:“这快意堂可是济南第一赌场,你去别家怕是没这么爽快的。”   听了叶如风的不满,那屋里的人果然并没有沉住气,他霍然掀开门帘,大步迎了出去,抱拳笑道:“两位远来,小弟待客不周,千万恕罪。”他又笑着看向叶如风:“小兄弟这话就不对了,就如张兄所说,快意堂是济南最大的赌场,其他的那些小地方可比不得我们。人来人往,实在匆忙,因此怠慢两位,可不要往心里面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到底有几分道理。   听了这一番像是解释的话语,眼前穿着金银珠玉,看起来就家境不凡的少爷眉头方才渐渐舒展开来。冷秋魂一见,笑容更是加深。开赌场迎来送往,当然没有让客人不满意的道理。这张啸林是采参客,家财甚厚,算是一个财主,可是他旁边这位少爷,那是光看外貌衣服就能看出来的金贵。他可是听说了,这少爷是南边来的,家里面给钱让他出来,存心长点见识。他这次来这里,就是同这采参客搭上了线,已经定下了货物,因此才来赌场“见见世面”消遣消遣。若是放过了他,就是存心放跑财神。   说着,冷秋魂仿佛一见如故,拉着张啸林的手往里边走。他也看出来,这个少爷虽然金贵,但是主事的还是张啸林。那少爷果然也跟上了。   进去时刚好在开牌九,张啸林随便就压了几万两上去。那少爷眉头也不皱,也跟着扔了几万两上去。当然是输了,到底是少年意气,那少爷就非常不开心的问张啸林:“你不是说来见世面吗?这老是输,我虽不在意这么点钱,却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   张啸林就大笑起来,拍了拍少爷的肩膀:“你这还是太年轻,你可知,赌钱赌的就是一个乐子,要的就是这挥金如土的气势。”   说着,他自怀中摸出叠银票,道:“俺这小兄弟已经不乐意输了。既然如此,等俺来推几庄如何?”   冷秋魂斜着眼角一瞧,只见那厚厚一叠银票,最上面的一张,已是“纹银十万两”,立刻笑道:“张兄若推庄,小弟等也来奉陪。   那少爷冷哼了一声,也不做声了。   而后几人大赌,果又赢回了钱来,那少爷也觉出乐子,开心起来。他果然也是来见世面的,一丁点儿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张啸林压什么,他就要压什么,到最后他竟没有输什么了。后来那些赌客不满了,他就停了手,只是单看着了。再后来时日已晚,赌客也渐走了。只稀稀拉拉几个人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叹气,只能祈求快一点走完这一卷,我自己开原创剧情了。 话说,我后面描写的是破军二少。破军二少露锁骨,觉得还是很好看的。 PS:我不是想写二少是先知者,所以知道无花是凶手,或者二少本人并不知道,但是因为作者知道无花是凶手,所以二少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无花是凶手。我看过很多同人,有的写得好,有的写得不好,一直很奇怪的一点就是,有时候主角会有一种奇怪的,仿佛上帝视角的优越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缥缈的的感觉。 我希望我的主角不会有这种感觉。我希望给你们的感觉是,二少对他的怀疑,是正常的,是符合逻辑的。虽然说……这一点细节并不影响剧情发展。   第12章 忆当年的二少   叶如风倒诚心做一个傻大头的少爷。只跟在楚留香背后,做一个好忽悠的样子。见着楚留香同那冷秋魂交锋。   楚留香败起家来倒是眼都不眨的,只是叶如风本身就出身藏剑山庄,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因此也没有什么感觉。银票这种东西轻飘飘的没有实感,用再多都没有感觉。   眼见着张啸林输了三十万银票给冷秋魂,那少爷依旧站一旁看着,一丁点没有心疼的样子,也许对他来说,这三十万两确实是小数目,也许输的不是他的,因此他也并不在意。   冷秋魂却揭穿了楚留香是刻意输给他的。叶如风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你看,有的人,就是喜欢在不该聪明的地方聪明。比起曾经的那位白衣孟尝这粉面孟尝实在是……不,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过不那么聪明也有不那么聪明的好处。至少线索得来容易。   西门千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冷秋魂看向那少爷:“莫非他也要知道吗?”   张啸林看了少爷一眼,在冷秋魂耳边道道:“他当然要去,你要知道,他一个人行走外边,若是没有一点特殊之处,他家人难道不怕家里的独苗苗死在外头?你光是看他这气度,也该知道,这笔生意,他也是要掺和进去的。商人万没有跟别人分享利益的,若不是没有他不行,俺又何必带他?你莫非当真信了带他见识世面的鬼话?不过你放心,你见着他那样子……”他并不说尽,对冷秋魂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其中意味,由冷秋魂自己去体会。冷秋魂方笑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保管信的那个人,死了。然而这一番周转,到底有了一点不算线索的线索。   西门千的墙上有一副画,那是一个美貌女子的半身像。可是西门千并没有娶亲。他没有娶亲,却保管了一个美貌女子的画像,这可能预示着什么,却也有可能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画像。   叶如风躺着床上,理智却很清楚。他其实不应该有这么清楚的理智的,但是这次的假装纨绔,却让他忆起了很多事情。   他实在是把一个骄傲纨绔却又无能的少爷演得活灵活现。   他曾经也是一个骄傲锐气的少年。生于西湖,长于藏剑。“君子如风,藏剑西湖。”他以此自傲,也以君子自居。他有意气,有丹心,除了骄傲一点,他善良也勇敢。师尊仿佛也看出来了,彼时只是轻摇头,并不认可他自诩君子。   那时他还带着几分傻气,二狗也蠢得可怕   ……他的思绪断在这里。   因为屋顶上的瓦,轻轻一响。   一片淡淡的月光,洒过了这黑暗的屋子。   如果他还能想下去,也只能说,他的心实在太大也太宽了些。是谁?是小贼?还是杀手?还是看着这个少爷有钱且好骗起了心思的势力?人没有进来之前,都没有定数。   他闭上了眼睛,屋里一时只有他不急不缓的呼吸声。   那人影仿佛一条鱼一样,滑溜的滑进了屋子。   叶如风的手在床上摸了摸,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剑柄,又松了手,等着那个人会如何动作。   那人进来之后,开始翻东翻西,只是他根本没有放什么在房间里面,当然也不可能翻到,尤其是,他还是和衣而卧的情况下。这个小贼若是想要偷得什么东西,只能上前来搜身。   那小贼动作极轻,走近了似乎当真想要在他身上摸一摸东西的,但是仿佛又想到了什么,退后了几步,很低的说了一声什么,然后又像鱼一样很利索的溜了出去。   叶如风猛然睁开眼,他没想到,这竟是个女贼。他想起那女贼说的那句话,脸色有一点奇妙:“长得倒是挺俊。”这女贼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偷东西什么也没有偷,倒是留了这么一句仿佛采花贼一样的话。   很快,叶如风听见隔壁也有了声响,楚留香恰巧是在隔壁的。他虽不担心楚留香的身手,但是楚留香到底是掩藏身份不好动手。也不知道那女贼是忘记了掩瓦片还是怎么地,却方便了他听着隔壁见势不对就去帮忙。想着,他也睡不下去了,直接从女贼留下的那个漏洞上到了房顶。他抱着他的剑,坐在了屋顶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下面的对话。   叶如风侧耳听了一下,面色变得更加奇怪。他能说楚留香不愧是楚留香吗?这么快就同这个女贼有了些什么。他不再刻意去听,任夏夜的凉风吹拂过。   然而下面却又很快起了变故,楚留香竟大喊捉贼捉奸细。叶如风本想去帮忙,却听见了有人闯开了屋门,他若是这会儿去,怕是连累了楚留香暴露身份。楚留香的身份还维持得好好的,他定不能做那个拖后腿的人的。   屋里还有那女贼的咒骂声,然后被那闯进来的两个人带走了。夜又恢复了一片静寂。   叶如风依旧坐在屋顶上。想一些东西,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却突然听见楚留香含笑的声音,他竟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屋顶:“你是睡不着所以爬上来吹风的么?”   叶如风就笑了:“我单看那女贼会做些什么。”   楚留香笑道:“你怕是看全了这一场闹剧。”   “你竟还有那样好的意志力,江湖上盛传你的名声,我以为你会来者不拒。”叶如风笑道。   “你竟也取笑起我来。”楚留香笑着,他站在房顶上,不知看了什么,道:“那女贼是天星帮的。自东面而来。”   “起身么?”叶如风已经领会了楚留香的意思,他道。   楚留香却摇了摇头,对叶如风说:“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已是足够,如果我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回来,你再来寻我也不晚。”   叶如风看着楚留香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见着楚留香仿佛一缕轻烟一样,掠了出去。叶如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难怪楚留香的轻功,能被称为天下第一。”他想了想自己,有重剑的时候还能同楚留香比一比轻功,现在只有轻剑……算了,保持沉默。   叶如风沉默,他保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默。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到,他同楚留香认知上的差异性。   叶如风是一个很守诺的人,说了一盏茶就是一盏茶。他到的时候,楚留香跟另一个人正在交手,楚留香虽然没有还手,却明显游刃有余,对面的人虽然下手狠辣,但是还是奈何不了楚留香。叶如风也就安之若素,并没有出去帮忙,只是看着事情的发展了。等到楚留香真正需要帮忙时,他再出去也不迟。   以楚留香的能力不应该发现不了叶如风,只是当初在战场上时,众门派齐聚,他跟着一个唐门的小哥学了一点隐匿气息的功夫,虽然比不得唐门绝技“浮光掠影”来得绝妙,但是现在瞒过楚留香两人却不在话下。他离得算是有几分远,只是仗着内力高强能听得几分两人言语,后听楚留香隐隐提了“快意堂”的名字,他就知道楚留香怕是要往快意堂而去,因此自己先行动身,找了个地方把自己安置下来。   他选的那棵树角度不可谓不好,至少能够把快意堂里发生了什么,一览无遗。   屋里有人女子被绑着,如果没猜错,这就是那个女贼。她应该是被刑讯了的样子。叶如风确实很多时候很愿意去帮助别人,但是却就不会是没有原则的滥好心。他绝不会因为那是一个女贼,而觉得她不应该受到惩罚而去营救她。因此他也只看着,楚留香果然很快也到了。   他百无聊赖听着扮成张啸林的楚留香跟冷秋魂两人的对话。   冷秋魂淡淡道:“外貌再坚强的女子,其实意志也薄弱得很,一个人若想女子为他保守秘密,那人想必是个呆子。”   张啸林叹道:“这种冒险的事,原不是女子适于做的,厨房里,摇篮旁,才是她们该去的地方,只可惜越是聪明的女子,反而越不懂这道理。”   听了这话,叶如风只能沉默。楚留香是当真这样想的?还是因着他现在扮的是别人,只是顺着冷秋魂的话在说?然而他的语气,却又像他确实是认同冷秋魂的。   女子的意志力薄弱?确实,许多养于深闺的女子意志力薄弱,那本就无可厚非。但是却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   且不说当时入了战场,有多少藏剑女弟子,就是天策府里,也还有专门的女兵营。宣威将军曹雪阳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可是就是他们这些男子,又有哪个敢说,他的意志力必定比得过宣威将军?那样的奇女子,本就为天下惊叹。   女子又如何不能保守秘密?他还记得曾经的一个秀姑娘,温婉秀丽,她甚至没有一丝武力,只修了温养身体,双扇起舞翩然风姿的云裳心法。当时她机缘巧合之下得闻一条紧急消息,关乎生死存亡,因而一路向战乱之地赶来,却在离义军驻扎地一城之隔的地方不慎被狼牙军捉住,受尽折辱,往日可弹琴作画执扇起舞的手指已经畸形,容颜尽毁,身形破败,只因为她是朝这里赶来,因此十八种刑罚逼问,她只咬了牙说是误入。眼看着奄奄一息,才被丢入乱葬岗,想要她被野狗分尸而死。可是,这个秀姑娘,却还是没有死,她不仅没有死,还把那个消息最终送到,连着她被拷问过度狼牙军觉得必死无疑,因而不曾避讳的那些消息也一齐送到了。只是她最后,到底是没挺住。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有坚韧的意志力了?就不能为着信仰不惜一死了?就不能上战场就不能干大事了?凭什么说厨房里,摇篮旁,才是她们该去的地方?她们的一生,就合该为男人洗衣做饭生子?就合该伺候男人?   叶如风觉得可悲。虽然他是个男人,却并不认可他们的话。他曾见过的那些女子,英姿哪个不比男儿更盛?   但是他又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本就不是他的世界,这里没有那么多奇女子,这里的男人,也本都是小看女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楚留香传奇里面的女人都比较神奇。准确来说,古老的文里面,大多会有一个说脱就脱的“奇女子”。陆小凤传奇沙曼,绝代双骄铁心兰,楚留香传奇石观音,小李飞刀林仙儿。而且其实是可以感觉到一种大男子主义的。西门吹雪的:“女人就不应该拿剑。”楚留香的“女人就应该在摇篮边,厨房边”。 但是比之剑三世界,也确实不能比,剑三世界的奇女子真的多,每一个事迹都让人称叹。比之曹雪阳这样的女子,楚留香传奇里面的不管是boss还是其他的什么女子,都会黯然失色,她们从格局上就无法与宣威将军相比。 ps:受到刺激,想大幅度修文,大约就是除了人物,剧情全变那种,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第13章 受内伤的二少   这里的女子,就是水母阴姬,就是石观音这样天下闻名的女子,在叶如风眼里,她们也比不得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女子。而这里的女子,大多数也没有那样“纵死犹闻侠骨香”的气节。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楚留香的认知,又好像找不出什么错来。楚留香本就没什么错。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不对的,是他。   这本就是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环境,铸就不一样的人,岂不是理所当然?   他感到一阵孤冷,仿佛从骨子里渗上心头。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同这个世界,依旧有着格格不入的地方。他只是闯入此地的一个外来者。   鼻翼间突闻一丝血腥气,叶如风猛然从魔怔中惊醒过来。外来者又如何?既来之则安之,他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他做他觉得对的事就行了,为什么要让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他就是叶如风,也不可能变成其他人,如是而已。   他抬眼去看,原来有人已经死了,下边乱了起来。而张啸林已经运起轻功,往一个方向而去。当即,叶如风就不再迟疑,也尽全力跟上。他很快知道楚留香是在追一个人。那个人很快,楚留香也很快,叶如风只能保持着不被他们甩得太远。这些年来他不曾觉得没有重剑有什么不妥,近来却屡屡觉得,没有重剑确实是没那么方便的了。只是,他不悔。   叶如风追上楚留香的时候,他站在湖边,面色凝重。见叶如风来了,他道:“那人在这里就不见了。东瀛有一种神秘的忍术,只是没听说过中原武林何时有人学会了这等邪术。”   叶如风怔住。东瀛……在战乱起之前,纯阳空雾峰几方势力云集。他曾应了纯阳宫一个友人——说是友人,其实应该算是妹妹辈的朋友一齐去空雾峰探查。幸好当时并不是一个人,他们一共好几个人,恰巧遇上了东瀛的忍者,当时险象环生,所幸还是诛杀了那些忍者,才退出了空雾峰。后来听说他们似乎是闯祸了。因为空雾峰势力是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而他们打破了这种平衡。只是后来又听说乱了一段时间,却仍旧保持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我也曾见过这种忍者。”叶如风道:“他们的功夫确实诡异,防不胜防。我不曾去特意了解过,只知道有什么风忍雾忍,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想也是流派不同。不过他们也只有这点本事,若是破了他们的隐匿之法,熟悉他们的路数,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   “你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很了解,却至少比我了解。如果你在,应该是能看出什么来。只可惜,你晚了一步。”楚留香叹息道。   叶如风微笑起来:“毕竟我不曾有你那样独步天下的轻功。你若是要我追上你,早上几年应该不成问题,可是现在我却做不到。”   “莫非你以前的轻功,比现在要好?”楚留香道。   “好太多。”叶如风道。   “轻功这种东西,莫非还能退步?”楚留香惊奇问道。   “当然可以。你没见过,却不代表没有。这世界总是要有一些让你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若不然,岂不是太过无趣?”叶如风笑了起来,却没有说为什么他轻功退步。   说着,他退后一步,一把抽出了那把因剑鞘太过柔和,看起来仿佛就是装饰品的剑来。楚留香不知道叶如风为何如此动作,一时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却见他长剑已然在手,一道金色的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楚留香惊讶的看着那道残影,几乎是在一瞬间,叶如风就已经到了十尺之外,这样的速度,实在太过骇人。叶如风不会撒谎骗人,楚留香却在那一瞬间领悟到,之前的叶如风,轻功到底有多好。   很快楚留香就没有时间感叹叶如风的轻功了,那一跃出去之后,传来的双剑相击的声音,那里藏着一个人!   叶如风的剑光绚烂,有一种翩若游龙的感觉。对面的人剑法也是不俗,两人缠斗起来。楚留香定睛一看,忙道:“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如风顿了一下,反手一个醉月,然后跃出了战局。醉月以剑击打敌人头颅使其眩晕,只是轻剑使来,少了几分手感。   那人受了一下,却也没有追上来。   楚留香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叶如风一见两人是认识的,方把剑入鞘,抱剑站在一旁,听两人说话。原来这个黑衣人就是中原一点红。他追踪楚留香而来,见两人在说话,才没有一时踏出来,决心等两人说完。却没想到叶如风竟发现了他。而中原一点红追踪楚留香,仅仅是因为他要楚留香还手,不然就杀了楚留香。   叶如风:“……”你俩玩,我靠后。他背过身去看湖,表现出一种绝不打扰的意味来。   楚留香依旧不愿意还手,并不想接中原一点红的挑战。说着说着就不对起来,中原一点红竟因为楚留香死活不愿意还手,而要自杀。   ???叶如风不是很懂这种操作,但是转头见楚留香阻止了中原一点红,也就又转过去了。一个合格的木桩还是不要有什么动作的好。   他们打起来了叶如风也不管,反正也是他们两个的事情。   然而也在这时,突闻一阵琴声起。琴声叮咚,妙韵天成,但其中却似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恨之意,正似国破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郁难消。   一时间除了楚留香,两人竟一时被那琴音所摄。但是比起中原一点红来说,叶如风好了太多,他只陷入了一刻,就很快清醒过来,并且冷笑起来。   叶如风很少会这样冷笑,他大多数时候是很温和很爽朗的笑意,却不会是这样的冷笑。若是他没有一个喜欢以捉弄他为乐的,来自长歌门的朋友,他怕是着了算计。然而这等琴音于他,如今不过雕虫小技。   他一句话没说,拿起腰间笛子吹奏起来,乱了对方的曲意,中原一点红方从魔怔之中有几分清醒过来。然而那琴声仿佛起了争斗之心,再次拔高,曲中之意,一览无余。中原一点红又一次陷入疯狂。叶如风收起了笛子,当机立断打晕了中原一点红,手负长剑,往湖上而去了。   叶如风踩水而去,湖上有一条船,至于船上是什么样的人他已经不想去知道,他于水面上劈出了那一剑,惊人的金色剑气凝成惊人的气势,来势汹汹把那船劈裂做了两截,没了落脚的地方,船上的人,也落下水来。他劈出那一剑后,根本就没有回头看,而是沿着来路又回去了。他好像来这湖上,只是为了劈这一剑而已。   叶如风的脸色难看得可怕。   “叶施主缘何要无缘无故毁了我的船呢。”那人轻叹,语气慈悲,就仿佛天底下,再无理取闹的事情,他也可以容忍,可以原谅。   “无花……大师。”叶如风喊道,然而语气与初见,简直天壤之别。   “叶施主你……”无花叹了一口气,看向楚留香:“楚留香……”   楚留香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叶如风为何突然生出这样大的火气,自初见起,叶如风从来没有这样过。唯一让他反常的,是那阵琴音。楚留香看向叶如风。   然而那一看,却让楚留香骇然失色,叶如风剑插在地上,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不知道哪里扯出一条丝帕来,擦拭干净唇角的鲜血,拒绝了楚留香的想要扶他的好意。他站起身来,背脊挺得很直,仿佛一棵傲立雪中的孤松:“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莫非不知道?”   无花神色怔忡,摇了摇头。他看起来仿佛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叶如风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凭空捏造。   “无花大师……”叶如风表情已经缓和下来,比起他以往,却仍嫌冷硬:“我最后这样叫你一声。”他抬起眼看他:“你莫非当真把我叶如风当傻子?”   “叶施主是对贫僧有什么误会不解?”无花也好像很困惑。   楚留香却想起叶如风对无花的怀疑,一时不知道到底是叶如风多想了,还是无花当真做了什么。   叶如风道:“我素来不愿意以偏见待人。”他道:“没有什么误会,今日船上若是别人,我也是这个态度。”他的脸色惨白如金纸,眸中却又好像幽幽燃烧起一抹焰火。   他看着无花,对他一字一句道:“你怕是想不到,我对音律,实在敏感得很。”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他却还是给人留着余地,并没有全然的揭穿什么。   无花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他的样子,像承认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承认。他只是不说话了,他不说话,就没有人能够再说什么。   “我回客栈。”叶如风对楚留香道:“如今我有了内伤,也不好再跟着你,免得做了那拖后腿的。”他看着无花:“你好自为之。”说着,他向点了点头,临走时也没忘了把中原一点红带走。   叶如风走了,当然也不知道,他走后无花对楚留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叶施主既然笃定,我却不好再辩驳什么的。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就那样微笑着,就让人再也生不出质疑之心。   楚留香就再一次有点拿不准了。他只能把这件事搁下。他虽不知道无花是不是故意,却知道叶如风是真的受了内伤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真切的想要锁文删文全篇推翻重写,有人告诉我我的文节奏不够紧凑。我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并且深以为然。所以才想要急切的做出改变。然而在我意识到,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事情,我在写文的同时,努力提高自己,却不能因为别人这么说了,我立马就能够做到的。所以我连自己的节奏都打乱之后,就会导致整篇文陷入一种混乱之中,结局,唔,不可乐观。下一篇我努力吧,这一篇就这样了。 我自己也不爱走剧情,读者也不爱看,我走得痛苦,读者也猜得到下面剧情,没有期待。所以我把二少摘出来了。争取在15章结束原著这一卷。 至于二少为什么对无花的琴音反应这么大,一为琴音之中有国破家亡的苦痛,这一点二少切身之痛,二为,无花确实并不是怀着好意弹这首曲子,本就有乱人心魄的意思在里面,并且二少感觉到了这一点,也知道无花是故意的。当然无花不是针对二少,但是结果跟针对差不多了。 二少表示,本少爷平沙落雁听多了,你这种雕虫小技完全不放在眼里。 我觉得这一章的无花像极了白莲花诶。就那种,我不是我没有他冤枉我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这种。   第14章 论琴曲的二少   无花这样的态度,谁又能再说些什么呢。那首琴曲难道就不能是无花一时心血来潮所奏?毕竟,谁会知道他们恰好在那里呢?那首曲子又恰巧有那样的威力呢?弹琴弹得好,难道还能是错?就算叶如风因此受了内伤又如何?他自己心思郁结,因此被琴曲伤了,怪得了谁?难道曲子还能杀人?这件事也只好按下,只能按下。不管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只要无花不承认,都无法追究。   中原一点红是被叶如风打晕的,当然也由他带走。他对于杀手并没有什么恶感,自然也谈不上对中原一点红有什么意见。   他给中原一点红定了一间房间,他知道那样子的人,醒来了就自己走了。也不需要过多费心。   叶如风笃定无花不怀好意。并不是因为他之前怀疑他,因此就对他怀有恶意。   而是那首琴曲,另有玄机。换句话说,那首曲子,有问题。琴曲就算如何沉郁顿挫,也不会惹得人发狂。弹琴人融情于曲,那么曲子自然会惹人涕下。听众会完全感受到曲中的真意,却又能够随时退出这种意境。然而如果弹琴的人另有心思,刻意弹曲且让曲子中的痛苦沉郁仿佛魔障一样缠绕在人的心田,那么听曲的人就会陷入自己的心魔,难以自拔。   叶如风对其他他只能说略懂一二,对于琴曲,对于这种这种刻意乱人心思的曲意,研究得实在是没有比他更透彻的了。   他有一个“仇人”。或者说,朋友。却又不怎么像朋友。细究来说,比他年长几岁,应该算是兄长。   那个人性格非常之恶劣,能力却十分之强,那样的人几乎就是那种看什么就会,听什么就懂的那种人。哪怕叶如风不愿意承认,但是那个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天纵之才。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掌握了长歌门的绝技“平沙落雁”,而且用得非常好。他每次见到叶如风就要刻意去撩拨他,然后逼得叶如风失了稳重,抡着重剑去锤他。这个时候,那个家伙就会弹一曲平沙落雁。然后等叶如风从琴声里醒过来时,笑得前仰后合,气得叶如风火冒三丈却无计可施。   那段时间实在是让人深痛恶绝,让叶如风看见穿着文人长衫的长歌弟子,都恨不得套麻袋往死里揍。   平沙落雁当然只是普通的琴曲,但是它在长歌弟子手里,就是大杀器。它以曲意困人心魄,以曲中意短暂操控敌人意志,使主要受到此曲最大攻击的人行为不能自已。叶如风当时那么讨厌对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如果他当初不曾被平沙落雁屡次折腾,也不会在音律上面下这么大的功夫。也就无法在无花弹琴的时候,很快挣脱迷障了。   当年的叶如风并没有经历过残酷,也没有什么心魔,但是他依旧能被平沙落雁模糊神智。比起平沙落雁来,无花的琴曲实在只是小儿科了。所以在听见的那一瞬间,叶如风就听出隐藏在曲中的恶意。那根本无法掩藏。   半夜至深夜的时候,楚留香终于从外边回来了。   叶如风添了一杯茶,静静看着推门进来的楚留香,笑道:“你来了。”他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惊怒。   “你的伤如何了?”楚留香走进来是,带进来一股外边的凉气,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的伤?还好。”他把茶递到楚留香面前,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小伤而已。”   “小伤?”楚留香叹了一口气:“小伤会吐血?你莫要骗我。”   “也不算严重,养几日就好了。”叶如风愣了下,回答道。   楚留香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还是内伤。你还是待在客栈等我消息吧。”楚留香把眼前的茶端了起来,触手竟不是冰凉,他饮了一口,有些讶异:“我以为会是沉茶,竟是新沏的。”   叶如风点点头,道:“现在夜已经深了,小二都已经睡下的睡下,回家的回家,我只好自己动手了。”他微笑道:“我知道你会回来,总不能让你回来,连热茶都不能喝上一盏吧。”   楚留香一时竟是失声,不知道如何言语。他只能摇头:“你这样的人啊……”却又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叶如风笑道:“也不是单为了你,我自己也是要喝的。睡不着我总得给自己找一点事干。”他这样解释道。   楚留香笑而不语。   半盏茶后,楚留香斟酌着,还是问了:“无花的弹的那首曲子,有什么问题?”   叶如风哑然失笑:“我一直在等你,看你什么时候问出来。”他放下茶杯,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不是觉得,一首曲子而已,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威力?”   楚留香没有正面回答:“那首琴曲确实凄怆过分,勾起人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因此像一点红那样,却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叹了一口气。   “你看起来对这方面并没有深刻研究。”叶如风摇了摇头:“他的琴音不对。”他细细说了两种琴音的区别后,顿了顿,说道:“琴音,是可以杀人的。你没有见过,可是不代表世界上没有。无花这还只是粗浅皮毛。如果……没有如果,你不会遇见的。”   “……怎么说?”楚留香却更加好奇。   “你听说过……音攻一说吗。”叶如风沉吟着,问道。   “那不是话本传说中的事情吗?”楚留香讶异。   “……不是。”他想了想道:“还记得我在船上给你说的那个朋友吗?”   楚留香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叶如风道:“还记得我是怎么形容他的吗……”叶如风神色有几分难以言喻,没有等楚留香回答,他继续道:“年少时很有几分讨厌的朋友……不,那时候已经不仅仅是讨厌了,如果不是打不过的话……”   “他……”   叶如风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他会。我会对此深入研究也是因为他。你没有见过,也就无法切身体会到,那到底是多么让人不愉快的体验。”他叹了一口气:“罢了,不提往事,总之你也是见不着他的。你此去有什么进展吗?”   “进展?”楚留香愣了下:“进展……若说有,却没什么头绪,若说没有,却又好像隐隐有一点思路……”   “也就是还没有什么线索。”叶如风皱起了眉头。   “我得知了一点关于那‘东瀛忍者’的事情,只知道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位‘伊贺’的忍者渡海而来,而且还在闽南一带居住了三年,如果有人能通忍术,应该是闽南武林中的人物。”楚留香道。   叶如风点了点头,沉吟道:“那我是否应该去闽南探寻一番?”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到底还有内伤,是不大合适做这些事的,你还是好好修养着吧。”   “受了伤也不是废人了啊。”叶如风失笑:“你也把我看得太脆弱了一些。探查一些消息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若是打草惊蛇,恰巧同那人遇见了又该怎么办?那人身法实在诡异得很,只怕难以防备。”楚留香道。叶如风这样的人,只是为别人想得周到,他的朋友若还不为他想得周到点,他就只能吃亏了。   叶如风挑了眉,大笑起来:“你是否忘记了,我之前同他们打过交道,也算熟悉几分路数,就算交手,也不一定就落于下风了。”   楚留香也笑了起来:“也好,那就这样决定吧,明天我再去快意堂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很尽力了。明天的更新,远目,遥遥无期。   第15章 被抓住的二少   叶如风原本是另有打算的,只是恰巧遇上了这么件事情,而事情一日没有一个答案,他都是不能就此离开的。   内伤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叶如风身上倒是有不少药,虽说没有全好,但也缓解了不少。天微亮时,楚留香就起床了,开始去探查消息。楚留香这么尽心尽力,叶如风当然也无法安心一觉睡到大天亮。见到叶如风时,楚留香还很惊讶:“你怎么起来了?”   叶如风笑了笑:“天已经亮了不是吗。你不是也起来了?”他抬眼看天,晨光熹微。   “我睡不着,不如起来去查一查,看看有什么线索。”楚留香愣了下回答道,又叹了一口气:“你应该好好休息的。”说了这句话,他又想起了什么:“此去闽南,你也不要太过着急,太过舟车劳顿……我现在有点后悔同意你去闽南了。”   叶如风无奈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知道的,我总不能自己折腾自己吧?”   楚留香摇了摇头:“你再回房歇一会儿吧。我心里面有事也睡不着,打算去看看。”   叶如风点点头:“你去吧。我自己心里面有数。”   叶如风确实没有很急,查东西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路向闽南而去,他总有一种有人在看着他的感觉。但是去探查,又完全没有踪迹。像是错觉,但是直觉却告诉他,这并不是错觉。他心里面有了警惕,表面上却仍是不显。   二十年前的事情,要探查起来,说简单却也不简单。二十年来的变化太多了。   叶如风坐在茶楼里,他一贯认为,茶馆这种地方,消息传递是非常之快的。要收集消息,在茶馆也算是很好的选择。   茶馆的说书先生还在上头说书:“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红袍将军打马而出,手持长/枪立于阵前,只见那将军身高八尺,浓眉大眼,眉间巍然正气,正是一派英豪之色。只听得他大喝一声:‘何方宵小在此叫嚣?’而后道:‘犯我边疆者,当诛无赦!’然后冲了上去,一把长/枪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千军之中,取了那敌方大将首级……”   这说得像传奇小说。叶如风失笑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望向窗外,却见一个衣衫服饰俱异于他人的男子,低着头从窗前走过。叶如风眉间一凛,当即从怀里掏出银钱叫了一声结账,从窗外跃了出去。   这个打扮……确是东瀛的打扮无疑。叶如风在人群中跟着那人,那人脚步却很快,人群有几分拥挤,几乎跟丢。那人越走越偏僻,就算叶如风脑子缺根筋,这会儿也该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了。是谁?知道他在查东瀛的事?叶如风心中有了惊疑,他心里面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他在怀里摸了摸什么,才有几分放下心来。   跟着跟着,那人却停了下来,转过头来,一脸警惕:“你是何人?作何跟着我?一路跟了我这么久,想做什么?”   叶如风被问得一愣,也确实是他先跟着别人,怨不得人如此警惕。   他脸上有了歉意,道:“抱歉,我有要事想要询问你,事出紧急,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莫怪。”   那人警惕方减了下去:“你有什么事,说吧。”   叶如风问道:“你身上这穿着,是东瀛服饰吧。”   那人放松的神情却一时更加警惕了:“是又如何?你要做什么?”   叶如风笑了笑,他笑起来总是有一种让人心平气和的魅力的,只是对面的人太过警惕,并没有感受到这种魅力。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是东瀛人?如果不是为什么这样穿着?”叶如风皱了眉头,想了想,继续道:“你是否……”   话音未落,却见那人神色已经非常紧张,竟迎面丢来一把东西,叶如风心里面本就有几分警惕,因此一路疾退。本要躲过那片药粉了,竟迎面吹来了一阵风,那药粉纷纷扬扬,撒了叶如风满身。   叶如风:“……”   叶如风昏迷过去的时候,只能感叹一句:天要亡我!!!   叶如风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监牢样式地方。这倒不是地牢,毕竟它是建在地面上的。牢里非常脏乱,但是透过监牢的栏杆,还能看见对面情况,也能看见外面现在正是白天。   叶如风坐在监牢里,开始思考人生。他运气是不是最近不大好。受伤的受伤,被抓的被抓,是不是应该去少林寺上两把香,捐一点功德钱,去了这一身霉气。   外边吵吵嚷嚷的,突然涌过来一群人。   “那别是个朝廷的细作吧?”   “看那样子不像啊。”   “你都看出来了,别人做什么探子?”   “……”   吵嚷之中,还有人说道:“二当家的,你看,我就说他该醒了,这不是就醒过来了嘛。”   这时又有人搭嘴:“可几把乱说吧,你什么时候说了,明明是二当家的英明神武,自己察觉到了。”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那二当家的话还是很有效用的,他一喊,这群鸭子一样嘎嘎嘎叫个不停的人就都闭了嘴。   二当家的。听起来,似乎像是土匪。既然是二当家的,上面许是还有一个大当家的。   叶如风看向他们,问道:“你们是何人?抓我来此,意欲何为?”   他看起来并没有害怕。还很镇定。   那二当家哈哈大笑起来:“你问我们是谁?我们还要问你是谁呢,说!谁派你来的?朝廷是不是盯上我们了?你们背后有什么人?是谁背叛了我们?把消息泄露给你们知道?”说到后面,他已经没有笑意,脸上一片狠辣。   叶如风:“???”   他有些困惑道:“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蒜!”二当家的大喝一声道。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吵嚷起来:“给他点颜色瞧瞧!”   “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如风理出了一点头绪:“等等……你们等等,什么朝廷什么叛徒?我不是朝廷的人。”   “不是朝廷的人?”二当家的扫视了叶如风一眼,冷笑道:“不是朝廷的人,你能知道我们接头的事?差一点让你抓个正着,要不是菜头机灵,恐怕早就被你抓走了。”   “你们……”叶如风迟疑道:“你们是在接头?穿东瀛服饰接头?”他有点费解,接头弄得这么与众不同?接头难道不应该弄得越泯然众人为妙吗?   一时好几个人神色大变,嚷了起来:“你看他根本就知道!”   “大当家的,他……”   叶如风:“……”是不是这些土匪脑子不大好?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够好好跟他们交流。   那二当家的好像也听信了那些乱嚷嚷的人的话,迟疑着打算处置他。   叶如风皱起了眉头,隐隐感觉出来了有什么不对劲。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他能在一条街上,恰好看见一个身着东瀛服饰的人,是一件太巧合,巧合到蹊跷的事情,他以为那人可能是幕后人派来的,因此还颇为警惕。   深入敌营之后,他却发现,事情跟他想象得不一样。这一群山匪,同那背后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朝廷的人,也没有要针对你们。之前也并不知道你们竟是这样接头的。只是我手上恰有一件事,同一东瀛人有关系,因此对穿着东瀛服饰的人关心了些点。”叶如风解释道。   他抬起头看着他们:“我只是好奇,是谁,给你们出主意,穿着东瀛服饰来接头?这难道不吸引人的注意?”   一时之间,竟有几分沉默。   沉默之后,又有人大喊起来:“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还说不是来探查消息的?”   叶如风笑了:“探查什么消息?如果非要说我探查消息……”他看着他们:“二十年前,从东瀛远渡而来一个‘伊贺’的忍者,却不知道如今,你们可有他的消息?后人,或者……徒弟?”   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说谎的样子。好像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   “你把事情说给我们听听。”那二当家的发话了。   叶如风也就挑了一点能说的告诉他们。   那二当家的沉吟了一会儿,他看起来要比其他的那些土匪要聪明一些的,虽然到底没有聪明到哪里去,但是还是聪明的。他把来龙去脉连起来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勃然大怒起来:“有人算计我们!”   一时更像翻了锅一样,吵闹不休起来。   “二当家的,你说真的?!”   “算计,是谁?谁会算计我们?”   “二当家的你没有搞错吗?”   “妈的,二当家的怎么可能错,你是不是欠打?”   “……”   叶如风看向那二当家的。他突然叫停了吵嚷的众人,然后看了叶如风一眼:“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如果当真是有人算计我清风寨,那么我会让他知道,算计我清风寨的后果!”说着,他转身离开,他身后的那些人,也一起跟着走了。   清风寨。清风寨……有一点熟悉啊……他突然想起来了,他似乎听说过这个清风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一猜,到底真的是误会,还是算计~算计又是怎么算计的呢,是谁算计的,谁做了其中的桥梁?至于清风寨……取名废,我并不知道取什么好,瞎几把取的。我一开始打算叫黑虎寨黑风寨的。 ps:我尽力了,码到两点,没撑住睡过去了,今天一大早爬起来继续更的。 谢谢小可爱覃水潆的地雷,么么哒~   第16章 听话本的二少   茶馆确实是消息很流通的地方,上面在说书,下面的人,不可能都是老老实实在听说书的,他们大多数是在说自己的事情的。   他也因此听闻了这清风寨。清风寨是几年之前建成的,他们基本上不怎么同百姓为难,多是同官服为难的。因此朝廷屡屡想要剿灭这窝山贼。只是清风寨驻扎的地方,实在是易守难攻,加上清风寨匪贼狡诈至极,官服剿灭不得。而这清风寨也杀了不少贪腐的官员,当年竖得有‘替天行道’四个字大旗。当得是一时侠义。只是越到后来,就越失了清风二字的含义,也同一般匪徒别无二致了,他们现在连百姓与过路的商人也是要抢的了,只是人命沾染的却还不多。毕竟本质上是匪贼,一时的侠义已是足够,却不能要求太多的。   后来清风寨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动乱,只是那谈论清风寨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因此叶如风也就无从得知,清风寨有了怎么样的变故。但是清风寨的变故如何,却又与此事关系并不大了。   叶如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栏杆。也许正因为不过是匪寨,因此并不是用铁做成的。叶如风认真思考了一下能不能弄断,又想起自己身上的伤,选择安静待一会儿。也许他们自认为下了软筋散就万无一失,所以并没有收走他的剑。   那二当家的又回来了,只道是误会。叶如风微微笑了起来。   那二当家的却问了一句:“公子是江湖中人?”   叶如风轻笑起来:“自然是。”他看着二当家的:“既然已经查实是误会,不知道是否二当家何时放我离开。时间紧急,东瀛一事,仍是没个定数,凶手也无法找到。”   那二当家的把监牢打开,邀到客厅。叶如风的样子也实在不是记仇的人,因此对方也放松了不少。态度也算和善。   “为了表示歉意,已经查过了。只知道二十年前的东瀛人只有一个,叫天枫十四郎。当年远渡重洋而来,带着两个儿子,据说是寻什么妻子,只是没有找到,就居住下来,后来挑战了当时的泰山北斗,不过战败身死,就此没了消息。”   叶如风怔了片刻:“那他的两个儿子呢?”   “人家的儿子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二当家的道。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他脸上却没有什么匪气无赖。看面容,竟还有几分英豪之气。竟不像是一个土匪了。   “那他当时挑战的泰山北斗又是谁?”叶如风问道。   “如果我们查得那么明白,你此来不就没事干了。总有些事,得你自己亲自去查吧?”二当家的顾左右而言其他,明显并不愿意再多说了。   “你说得是。”叶如风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说到如此已经算是很尽心了,毕竟虽然误抓了他,但是却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错误:“麻烦你们了。”   二当家点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却明明白白有一种送客的表情。毕竟如何,叶如风这个人,都是与清风寨格格不入的。既然是误闯,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临了要走时,那二当家犹疑着,还是提点了一句:“我们接头并不是穿着东瀛人的衣服,只是那头传来消息时,到我们这边,就变了。”   叶如风一惊:“那是你们……”   “信被换了。”没有等叶如风猜测什么,二当家直接给了答案,他的神色很凝重。   “信被换了?”   “已经排除是内奸的可能性了,你说,这天下,哪方势力遍布天下,能够悄无声息换了信?”二当家的意味深长道。说到这里,他却又不说,只是开始赶人。   叶如风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多谢。”然后下了山去。   眼见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一个人突然冒出来,对二当家的说:“就这么放了他吗?他看起来有钱得很。山寨不是最近缺钱吗?”   二当家道:“有钱也要看惹不惹得起。菜头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坏事了。做人要有眼色,不能单看眼前,要为长远考虑。老大老四只以为替天行道还能一辈子,实在可笑,走了也好。若当真秉承他们的侠义,清风寨上下,还吃不吃饭了?”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一顿:“这件事是有人背后算计我们,我觉着是专门针对他,但是也拿不准是不是对清风寨有什么想法,传令下去,最近寨中加强巡逻!”   “是!”   叶如风却一路在思索二当家的话,有什么势力遍布天下?他脑子里瞬间冒出的答案就是“隐元会”。他当然知道这里没有隐元会,而且隐元会也并不会掺和进这种事情里面。但是,这肯定不是隐元会。这里有什么势力,是遍布天下的……   幕后人是想杀了他,还是阻止他查到一些事?他可能没有想到,清风寨的这些匪贼并没有杀了他,反而还告诉了他一些消息。   他一路走,一边想。二十年前的武林泰山北斗……泰山北斗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被这么称呼的,至少名望要高,还得是正道人士。泰山北斗……德高望重的正道人士……那就是……天峰大师!少林寺的方丈,如果当得起泰山北斗一词的,必然是他无疑。这么一联系,好像思路就都理顺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天枫十四郎的孩子,真的是无花的话,天峰大师怎么会把他收入少林寺?不过少林慈悲为怀,天枫十四郎铁了心丢下他的孩子在少林寺门前,天峰大师也不能就这么把一个小孩子就丢出去吧?这么一想,好像又都有了答案。   一切捋顺了,心情都通畅几分,然而他又转瞬想起来,这背后算计他同清风寨的凶手。这幕后人肯定是要和无花有联系的。只是他是听说过的,天峰大师并没有把主持的位置给无花,而是给了另一个默默无闻的弟子,为此江湖上还很有一些人为无花不值。就算无花是少林的方丈,少林寺的势力却也没有到遍布天下的地步……   想着想着,他又走到了茶馆门前,就又走了进去,找了个地方待着。   说书人一复一日的说着同一个故事——还是昨天那红袍将军。也许不是日复一日讲同一个故事,只是这两天恰巧讲了一个故事。   红袍将军,叶如风失笑,他倒是突然想起来,有一味名茶,就叫做“大红袍”。   将军一词听起来实在令人感慨,就算说书人说的像传奇话本里的故事,也无法折损半分这个词带来的情绪。荣耀,骄傲,光辉,责任。将军这个词,本就是沉甸甸的。   “将军这战场上绝不后退一步,私底下却不是一个严苛的将军,他爱民如子,对士兵如何要求,自己就要首先做一次,以作示范。这样的将军,他领的兵,如何不能百战百胜?”那说书人夸赞着那将军:“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将军也可以铁汉柔情。这将军啊,有一个癖好,他养着一只鸟,心里面爱得很。各位尽可一想,一个八尺大汉,养着一只黄毛雀鸟的情形。”众人哄堂大笑。催促着说书人快快说下去。   说书人就道:“军中流传着一个说法,说那只鸟啊,是将军喜欢的姑娘所化,只是生时他们不得在一起,死了之后,那姑娘就化作一只鸟儿,日日跟着将军,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叶如风也暂时抛下了那些想不通的事情,笑了起来。难怪他觉得这说书人说得像传奇话本,这样生时不能在一起,死后可以厮守的故事,不是话本,还能是什么。这样的故事,大概也都是那些无聊的读书人才能编得出来的。   “他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下面的人又开始起哄,询问着说书人下面的故事。   那说书人却一拍惊堂木:“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着也不管下面众人,就往后面走了。   这就是要钱了。说书人说故事也是累的嘛。要是给的钱不够,那说书人是不肯再出来说的。   请打赏的走到面前时,叶如风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他身上的银票,份额都是不小的。打赏茶水钱何止是绰绰有余,养活人一家三口几年的口粮钱都有了。但是他并没有很在意。他虽然对这样的故事没有兴趣,但是说书人辛苦费还是要给的。他还记得初遇楚留香遇见的那个说书老人。   那说书人得了钱财果然就又出来了。他说了那将军的爱情故事,叶如风就笑着当话本故事听了。约莫是那将军年少时不得志,然后女方父亲棒打鸳鸯,将军怒而从军,终于凯旋归来时,却听闻昔日爱侣因着父亲要她强嫁他人,为表示自己一片心意不可改变,因而投河自尽一事,将军衣锦还乡,听闻此噩耗,难以接受。去女子坟前扫墓,结果女子坟前飞着一只雀鸟,一直不曾离去,自女子去时,已是好几年。将军要离开坟前时,鸟儿在坟头绕着飞了三圈,而后跟将军走了,将军也认出了那鸟儿正是女子灵魂所化,因而无比爱护。   叶如风听了,表示,标准的话本模板。但是一群人在一起听,还是有几分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将军的爱情故事我瞎几把编的,按照一般最普遍的剧本编的,绝对不脱纲~ 这是今天的更新~   第17章 要离开的二少   待了几天,叶如风可算是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了。天枫十四郎远渡重洋而来,确实挑战了一个人,也就是当时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天峰大师。当时天峰大师正是客居在闽南的。只是挑战失败之后,天枫十四郎就销声匿迹了。   困惑的依旧还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多待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只能自己想,什么势力遍布天下?然而哪一方的势力会有这么大呢。他走在路上,突然见了一个小乞丐,仿佛醍醐灌顶当头一棒一般,猛然明白了过来。   能够遍布天下的势力,当然是丐帮。世上不惹人注意,也不让人心生警惕的,大约就是乞丐。   然而丐帮,又同无花能有什么干系?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丐帮,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心里面的猜想要得到答案,还得得到验证,也不是单想能够想出来的。天枫十四郎最后是去了哪里,一时之间也没有定数。只知道天枫十四郎挑战失败后,下了山走了,然后就不见了。   事情已经查探得差不多了,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不知道的再待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当年的事情,大约楚留香可能知道一些,就算不知道,起码也比他知道得多一点。因此,叶如风也着手准备回程。   只是临了要走,竟从那些无聊的茶客口中知道,那个将军的故事,还真不是编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有这个人。   而且这个将军,就是前些年战乱起的时候横空出世的。约莫是乱世出英雄,紧要关头,总要有人出来,挽狂澜之于既倒的。叶如风倒是有心多问几句,也就是现在战乱差不多平了,这个将军的事迹才流传出来,之前打得紧急的时候,却是一点都没有他的消息的。但是有些事也不是问了就能知道的,这里的人,大多数也都是从说书人口中得知一二。然而说书人知道的,也都全部讲给众人听了。   待手上这件事彻底了结了,再谈这些事吧。叶如风想着,把这件事抛下,踏上了归程。   他回得正是时候,或者正不是时候。   楚留香看起来样子并不好受。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叶如风皱起了眉,问道。原本他脸上还有微微的笑容,却在见到楚留香后,变成了凝重。   “你回来了?可有查出什么?”楚留香避而不答。   见楚留香好像确实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叶如风也不询问什么了:“查出了一些事情。”他粗略说了一下天枫十四郎,然后还有他的两个孩子,以及天枫十四郎挑战失败不知所踪的消息。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他说:“你是对的。”   楚留香这一句话,实在是太过没头没脑。叶如风怔住:“你说什么?”   楚留香神色已经缓解了下来,他道:“你之前怀疑无花,你是对的。只是没有证据,我并不想怀疑他。”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也只有你这样的好脾气,才会在人不相信你的时候,是跟着他一起去探查线索的吧。如果换一个人,表面上不显,心里面不知道多恼。”   叶如风摇了摇头,面对楚留香如此说道,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他只好道:“并没有。”他并不在意这些。   “天枫十四郎当年挑战了两个人,一个是天峰大师,另一个就是丐帮帮主任慈。至于他的两个孩子是谁……”楚留香开始为叶如风解惑。   “无花,南宫灵?”叶如风试探性问道。   楚留香猛然抬起头看着叶如风:“你猜到了?”   叶如风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一路也不算平坦。你这样的表情,说明我是猜对了。”他说道:“这件事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本困惑的地方,也都彻底捋顺了。”他说了自己这一路的经历,听到叶如风竟被监/禁了一段时间,楚留香脸色大变,也幸好叶如风现在没事。   说完了清风寨事宜,叶如风叹了一口气道:“那二当家的同我心里面彼此都是知道,背后有人算计我们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丐帮弟子换了清风寨的信,那一阵风也怕是另有蹊跷。只是许是那人忙着应付前面追查线索的你,因而对我只是小做阻拦,废了一点心思,却不算用心。”   楚留香肃然:“也幸好他没有用心。”如果用心了,叶如风还能够完完整整回来?   楚留香也讲了自己这一路的线索的追查。南宫灵被无花毒死,而楚留香最后追查到的时候,无花竟选择自尽而死。   叶如风叹了一口气:“他做了这么多事,杀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最后真的查到是他,谁愿意怀疑他呢?他这一死,我不好评判他的言行罪过。终归,死者为大。”   楚留香也很是怅然:“谁会想到呢?我原也只是想将他捉拿归案。怎料想他……”他顿在这里就不说下去了,道:“只是当时他同无花相谈甚欢,引为知己,离去时仍是对他赞不绝口,下次见他,我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这样一件事。”   “他?……”叶如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定是楚留香那个时常挂于口上的朋友了,于是也没等楚留香回答,他就自己回答了:“我已经知道你说的‘他’是谁了。只是你也无需太过担忧,只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就是。他既是一个读书人,那么是非曲直,自然辨得清楚明白。他就算伤心,却也不会太久。”   楚留香怔住,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安静了好一会儿,叶如风才打破了这种沉默。   他说:“此事也算了了,我得走了。”   楚留香看着他:“莫非你也无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吗?”   叶如风摇了摇头:“我倒不是那样的人。待在哪里待多久对我来说,都是看情况而定。只是这件事我心里面早有打算,之前就已经打算去做,只是被耽搁,如今才提上行程。”   楚留香道:“也是,之前你就已经说过你心里面已经有打算了。只是恰巧碰上了这样一件事,才打乱了你的计划。那你,打算往哪里去?”   叶如风斟酌了一下,才道:“我想往边关而去。”   “边关?”楚留香有几分疑惑,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已经变了:“你……”他几乎是失声道:“你是不是冲着那里的战乱而去?”他想起来之前那个说书人口中得知的,边关战乱起,只是瞒着大多数人。   叶如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去看看,就当……了一件往事。”他轻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必担心,战乱如今已经平了,原本只是小范围流传,但是你看现在,街上茶楼已经有说书人,在说当年那战事了。已经有关于那将军的话本,在市井之间流传了。”他好像为了宽慰楚留香的心,微带了一点笑容道:“我已经四处了解了那将军,那确实是一个英雄人物,你就当我,是去看一个敬仰已久的英雄。如果能够有什么帮助到他的,我当然也很高兴。”   虽然叶如风这样说,楚留香却还是有几分担忧,他长叹了一口气:“当真已经决定,必须走这一趟?”   叶如风凝视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无论迟早,我总是要去一趟的。”   楚留香就不说话了。他已经知道,叶如风的决心,已经无可更改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道:“我已经知道你一定要去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劝你了。那你就同我讲一讲,那将军究竟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吧。”也许是现在的气氛实在有几分低落,楚留香道。   叶如风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整理语言。   “战乱初起,国无武将。因此边关节节败落。税收大涨,抽赴边疆,只是无人可应战,胜败三七之数。”说到这里,叶如风顿了顿:“我三敌七。”   “三七之数?”楚留香脸色已经变了:“当时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是。”叶如风点了点头:“然多败少胜,税收更涨,战乱不平。可谓是边关未稳,国乱将起。眼见敌方就要攻破城门,长驱直入了。”叶如风笑了笑:“也许英雄,都要有这样一个开场,那位将军在此关头,横空出世,也因此解决了一场绝大的危机。”   “据闻当时将军不过是一兵卒,身居前营。他所处那卫营,打探消息时,遭遇敌军,全军覆没,只将军身负重伤神智都有了几分不清带着消息而归,因而才得升任,然而即便升任,依旧人微言轻。但是他手下的士兵,绝对是最精锐的。”叶如风说到这停了一下:“后面的事情模糊不清,我也不知具体。只知大约那一次至关重要的决策,内有失误,如若实施,城门必破。将军之言不被听从。将军心急之下,于是自己行动。带着他手下那一队人不知做了什么,总之最后是赢了。普城同欢,只将军以蔑视军威之罪,被责一百军棍。”   “一百军棍?”楚留香悚然失色。军中军棍跟衙门的大板并不一样,都是实打实到肉到骨的,这一百军棍下去,不死也残。   “是,一百军棍,原为一百二,这已经是求情之后的了。”   “后来呢?”   “后来好像有位大人,以命保他助他,将军此难得以歇下,只立下军令状,军令状极其苛刻,只大约可知是将军可暂掌兵权,进行最艰难的最后一战也是让他扬名的那一战,此役若输,两罪并罚,夷三族。”   “天下竟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楚留香语气非常匪夷所思。   “天下有些事,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叶如风道:“所幸最后赢了,将军也就成了现在的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说书人:正在这时,一个人挺身而出。他说:探查消息之事,我一个人即可胜任!上座之人一看,这小伙子看起来机灵又正气,大喜之下,于是同意。却说这小伙子是谁?正是后来的将军。他于万军之中,探查到了敌方机密,返回途中见敌方首领,于是上箭拉弓,直冲敌方首领脑门而去,敌方一小兵察觉,以身相护,一箭双雕,却因着这一缓,只重伤那敌将却没死。将军大叹一口气,敌方已经发现他……balabalabala(此处省略一万字将军以一敌万的神勇事迹),最后,将军身负重伤,带着密信而回,夜发高烧,仍叹那一箭未取敌将狗命…… 二少:他所处那卫营,打探消息时,遭遇敌军,全军覆没,只将军身负重伤神智都有了几分不清带着消息而归。 二少概括能力满分! ps:永远活在故事里话本里别人口中的军爷。今天的军爷也依旧很帅呢。表示军爷并不是一穿过去就是将军,他是几近生死才得到现在的地位。真正付出了才得到的。两个都是身穿。 最后,谢谢小可爱覃水滢的地雷~   第18章 救人了的二少   叶如风确实是往边关而去的。只是这只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却不是一件紧急的事情,因此,他一路走过去并没有很急。如果急躁就会错过很多事情。而叶如风在再次睁开眼,看见这个看起来足够太平的盛世时,就已经决心要好好看这个世界,好好对待它了。人生太难得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跟平常来比,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可能唯一奇特的地方,就是天气足够晴朗。   走在街上的时候,叶如风竟看见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卖花,然而现在并不是春季,那小姑娘竟不知道从何处摘了一大捧的鲜花,看不出是些什么品种,只觉得花团锦簇,实在好看。   那小姑娘看起来实在很乖巧,很可爱,她也不四处拉客,只是走近你,然后用一双翦水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你,你就算没有想买的意愿,也会忍不住买一点。   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跳脱,也不冒失的小姑娘,按道理,是不应该闯什么祸的,然而她却闯了祸。   谁能够料到呢?那小姑娘走近一位公子时,也许是太过安静,竟然没被发现,那公子在同他旁边的小姐说话,转头看见这么一束花,当即就呼吸困难,躺倒在了大街之上,他那样子,实在骇人得很。呼吸仿佛已经接不上气来,脸色发青发白,像是下一刻就要因为喘不过气而死去。大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那小姐看着那公子的模样,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眼里都包了泪水。   当即就有人抢过那小姑娘的花,一脚踏在地上,喊了一声“害人精”。那小姑娘惊慌失措,泪水就流了下来。这样的无妄之灾,她哪里能够想到。   叶如风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就在他眼皮下发生,他当然不会置之不理。那小姑娘若说有错,却也很无辜,若说无错,她又确实害得那公子这样了。   他快步走到事发之地,将小姑娘往身后拉了拉,轻声安慰了一句:“别害怕,不是你的错。”说着,他摸了摸她的头,转身钻进了人群。   见叶如风仿佛是要来救人的样子,人群主动让开让了他进去。   一见那公子的模样,叶如风的眉头更是紧皱,神色非常凝重。这样的症状,他曾经也曾见过,如果处理不好,怕就是一条人命。   他一边蹲下身去,一边询问那六神无主的小姐:“这公子是否有上气之症?”   “上……上气?”那小姐一脸茫然,脸上还是惊慌失措。   叶如风皱起眉头,不管是不是,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施与援救。   他当即也没有迟疑,低下身去一只手清理对方的口鼻异物,另一只手去解对方衣服领口,也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太过凝重,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只那小姐惊呼了一声,见叶如风没理她,就又捂住了嘴,看着叶如风动作。   那公子还有最后一点意识,想要阻拦叶如风的动作,对方还有意识简直最好不过了,叶如风眉头微展,而后低声肃容道:“想要活着,这会儿就按我说的来。”他的脸色很严肃,语气却放得很轻柔。一边低声安慰着对方,一边将对方的腰带也解松开来,束得太紧对病人并没有好处。然后调整成一个对病人现在最好的姿势。   叶如风低声问道:“你现在感觉可还好?”   “人……”对方艰难吐出一个字。   叶如风不明所以,但是也就是那一刻,好像心有所感一样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看见围得很有几分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就福至心灵,脸色大变,也确实是他忙中生乱,一时疏忽了。这里人群如此之密,就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被这样围着,也会保持透不过气来,更别说‘上气’之症,这种极需要保持通风与安静的病症!   他一边让围观众人都退远一点,一边询问大夫是否来了。他能够做的都做了,再多的却是不能了。他又不是万花谷的人,能知道一点皮毛医术,已经算是不错了。想着,叶如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颗丸药,要往那公子的嘴里喂。   那小姐虽然不能做主也做不得什么,却一直看着叶如风的动作:“不成……这……”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却一直摇头。   “这是对他病情有益的药。”叶如风解释道。病人家属不同意,叶如风当然也不会强喂。这时众人又喧闹起来,原来是大夫终于来了,叶如风让开身来,将那药丸同一个百花香囊一起塞到了那小姐手里,低声嘱咐这些都是对病情有裨益的东西。   大夫很快稳定了那公子的呼吸,让对方暂时脱离了危险。这个时候,他才有空夸赞了一下进行施救的人。在询问到是何人时,众人才发现,叶如风早已经消失了。   至于叶如风去哪里去了,当然是走了。他已经做了他能够做的所有事情,再留着也没有任何用处。既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也就无需他了。   只是等他做完这些事情时,那个小姑娘早已经不在人群里了。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被人训斥了一番,早早离开才是正常的。   叶如风叹了一口气。尚.上品静心丸,尚.百花香囊。他留下这两种东西,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它该有的作用了。   边关是一个比较统泛的称呼,实际上,它位于极塞之地。一路若是走去,绝对是不近的。若是车马兼程,大约一月能到,如叶如风这样,一人独走,两三个月也不一定能到。所幸着急是不着急的,慢一点也无所谓了。   叶如风在这个地方待了一天,第二天就要离开,临走时,听说当地的首富在找什么恩人。叶如风听了一耳朵,大约猜到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要找的那个恩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自己。只是叶如风没有要去携恩求报的意思,也就当自己并不知道了。更何况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做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那样一个纤弱过分的公子竟是首富,而且听起众人谈起这个人的语气,还不是那种从祖上继承而来的财富。而是他自己打拼而来。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首富,能力应该是非常出众的。这样的人,活着当然是最好的。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刚走没几步,他就被人堵住了。倒是他失策了,昨天街上的人不少,认得他的还是有的。叶如风摇摇头,表示拒绝,他微笑着说道:“谢意我已经收到了。也无需去作客了。就此别过也算正好。”   拦着他的人有一点迟疑,叶如风笑了起来,转身打算走的时候。有人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叶如风正想继续推拒,定睛一看,却发现是昨天的那个公子。他微喘着气,脸上有着一点晕红,比起昨天那幅面色青白的样子,竟似两个模样。   他看着叶如风叹了口气:“恩人何故走得如此之急?”他脸上的嫣红更衬得他面似桃花。他长着一张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面容,昨天因着病症,瞧不出他容颜如何,今天病症消下,却是一个俊俏至极的公子了。   叶如风摇了摇头:“我这行程已经很缓了。”他看着他:“你也无需谢什么,不过是我应做之事罢了。若是换了一个人,他能够救,也是会出手相救的。”   那公子定睛去看叶如风,只见叶如风微含了笑意,眉目清朗,当真看不出半点救了首富因而有了什么心思的样子。就好像,他当真只是做了,最普通,最寻常的一件事。他好像就是如他所说的那样认为的:若是其他人有能力,也会出手相救。   那公子唇角微微向下撇了一下,好像并不认同。但是也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笑意:“好像还没有告诉恩公我的姓名。我姓季,名惟苏。”   叶如风点点头,道:“季公子。”他顿了顿,出于礼仪还是回道:“叶如风。”叶如风不会在帮助人之后刻意留下自己的名字以求得名声,却也不会在人家报上名字时,刻意隐瞒自己的名姓。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季惟苏脸上有着一种非常真诚而恳切的表情,他看着叶如风:“我知道恩公不慕名利,性情高洁,只是这于恩公来说,只是随手而助之,于我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如果就让恩公就此离去,我此心难安,夜不能寐。就让我坐庄,为恩公送行,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叶如风当然知道有的人,是欠不得人半分人情的。他有几分迟疑看着季惟苏:“既然你都说到如此地步,我若再拒绝就不像样子了,既如此,那就同你去一趟,了了你的心事,我也好离开。如此可好?”   季惟苏就笑了起来:“恩公高义!”   叶如风无奈道:“不必如此称呼,你就叫叶如风也是无碍。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你这样叫我却实在让我受之有愧。”   季惟苏就顺水推舟道:“如风。”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十二点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今天的更新。 小季很好看超好看非常好看,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很好看。 他这个是哮喘病。急救方法参考百度。 话说写的时候百度到,极度缺氧时要让病人吸氧,我在心里面认真思考了三秒钟人工呼吸的可能性,想了想,狗子还没有亲到呢,不存在的。 你们觉得,这是个啥馅的人?能看出来吗?猜猜他的身份是啥,男配?炮灰?路人?二少的爱慕者?备胎?还是反派?抑或者其他? 最后,常规鸣谢覃水滢小可爱的地雷,mua~   第19章 略尴尬的二少   “如风。”季惟苏道。   叶如风愣了一下,这样的称呼对于一个才见不久的人来说,会不会有一点亲近了?虽然心里面闪过这个想法,叶如风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对着季惟苏笑了笑。   叶如风本以为,随便去个酒楼吃一顿就算完事,他本意也是这样,然后他就可以继续他的行程,季惟苏也可以不用在意这所谓的救命之恩。这本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季惟苏却仿佛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并不是叶如风这样想的。   他把叶如风带回了季家。   叶如风站在门口,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然而在季惟苏疑惑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时,叶如风抬脚迈了进去。左右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季惟苏因着所谓的“救命之恩”看得重了些,也是一片心意。   叶如风救了很多人,邀请他吃饭报答的也绝不止一个。只是他再三婉拒之后,对方也只叹着气不再强求。能说会道的不是没有,说得比季惟苏好的也不是不存在。只是只有季惟苏,他眼中的坚定,绝无更改的余地。执拗得令人害怕。他是真的邀请不到就要一直记着的那种人。既然如此,何不让他放下这件事呢?   叶如风一个人坐在季家的院子里,还是想不大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样子的。他现在旁边是那天的那个小姐,她是季惟苏的妹妹。因着他们自幼父母双亡,因此季家只有这两个主人。季惟苏中途有事先走了,招呼客人的事情当然是落在季小姐身上了。   叶如风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季惟苏把他请过来,自己却走了是什么意思。不过毕竟是首富,事情多一点忙一点,也并非不可体谅。只是他宁可一个人待着,而不需要季小姐来陪着他。这实在太尴尬了一点。   季小姐脸是红的,端坐在桌子另一旁,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静寂。   终于,叶如风还是开口了:“其实不必如此,我自己赏一会儿景就好,季小姐无需如此客套。若有其他事,也可以去做。”   季小姐睁大眼睛,脸色无措:“我不大会这些……不要赶我走……是不是我做得不好?”   岂止是不好。招呼客人不是这个招待法的。   叶如风无奈,他总要说些什么,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他想了想,问道:“我留下的东西,都给了令兄吧?”他道:“那确实是好东西,可以暂缓病情。”他并不擅长同这样的闺阁女子打交道,因此随意找的话题,却也有几分不大适宜。   “都给了。”季小姐道:“兄长很喜欢。”她声音细细的,很纤弱。   百花香囊虽然名为百花,却并不是一个百花所做的普通香囊,里面的多是药材,可以提高佩戴人的体质。   叶如风点了点头,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也只有头大的份。季小姐一直非常害羞,就算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季小姐仿佛也察觉出,两个人又要陷入尴尬的沉默里去,她鼓起勇气,又多说了一句:“之前……是我不好。我知道公子是好人……只是想害兄长的人太多了,而且兄长……用药多有禁忌……”她一段话说得结结巴巴断断续续,但是可以看出,她已经鼓起很大的勇气了。说完这一段,她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了。   季惟苏别不是想改善季小姐面对陌生人紧张害羞的脾气,才把他们两个丢一块儿吧。叶如风诡异想到了这里,有些无奈的笑了,对着季小姐点了点头:“无碍,我并没有在意。你多些提防之心是好的。你的一片爱护兄长的心意,没人能够怪罪半分的。”   季小姐就悄悄抬起头看叶如风,见着叶如风对着她笑,就又像受了惊的小鹿一样,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很受人怜爱与喜欢的。只是这个情形下,除了尴尬沉默,真的没办法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滋生。至少叶如风内心是一阵无力。   终于有人来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季惟苏站在不远处招呼两人,说是饭菜已经备好,叶如风才总算是解脱了。所以说他并不爱接受别人的感谢宴请。   桌上的食物倒是非常丰盛,完全可以感觉出来,季惟苏确实是非常用心了。   只季小姐看见了这一桌食物,惊呼了一声。然后看向季惟苏:“兄长,你……”   然而季惟苏却阻止了季小姐的话,而后请叶如风入座。   叶如风之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而季小姐这个态度,就好像有什么一样。他在脑中思考半晌,猛然就想明白过来,他失声诧异道:“这一桌饭菜,皆是你自己所做?”   季小姐在一旁点头。季惟苏却对着叶如风笑:“如风难得答应,当然是要给你最好的对待。菜无好菜,酒无好酒,招待也不周,凭的就是这一番心意了。”他的笑意很轻柔,像一阵煦然的风。他笑起来,眉目就格外生动起来。   叶如风一时不知道如何言语,只能说一声:“谢谢。”原来他竟不是去处理什么事情,而是自己亲手下厨去了。   说着,叶如风又皱起眉头:“厨房烟熏,你的身体……你现在感觉可还好?”   季惟苏好像有一点意外,然后笑了起来:“多谢关心了,我已经大好。厨下烧火之事,当然是下人做,我不过是炒几个菜,并不碍事。”   几个菜?叶如风看了一桌的菜,默然无语。这一片心意确实是非常赤诚了。   “再要多说,饭菜就凉了。”季惟苏催促道,眼里还有一点期待的样子。   叶如风也不再客套,拿起了筷子,尝了一口后,点了点头。无论好不好,叶如风都不会说不好,更何况,季惟苏的厨艺确实非常惊艳了。   像他这样的人,竟还有这样好的一手厨艺。叶如风心里面感叹了一回。有的人就是这样吧,本身已经很优秀,你却能发现他更加优秀的地方。想了想自己,叶如风竟觉得有几分羞愧。   “很好。”叶如风出口夸赞道。   “那就多吃一点。”季惟苏眼神很明亮,得了叶如风的夸赞,看得出很高兴的样子。   然而叶如风却发现,季惟苏更多时候是在看他吃,他自己却没有怎么动筷。叶如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季惟苏的眼神看得他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叶如风停下筷子看着季惟苏,无论是谁,被一个人一直看着吃饭,再好的食物也会没有食欲的。   看见叶如风停下动作,季惟苏也好像明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对着叶如风道:“我胃口素来不好,如风喜欢我做的饭菜,我很欢喜。”你很欢喜就一直盯着人家吃不下为止?但是他的眼神,实在是温和,很柔软,那种眼神有着赞叹有着欣赏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但是无疑是带着珍视的。   叶如风叹了一口气,季惟苏无疑是很重情重义的,他对于救命之恩实在太重视了,重视到让叶如风觉得他当真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饭后季惟苏倒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叶如风也自在很多。他自己是没有感觉自己做的事情多么了不起的。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叶如风就不得不赞叹,季惟苏真的是很有见识的一个人。他实在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对人的情绪也非常敏感。同叶如风聊天时,总能找到最合适的那个点,让人觉得非常愉快。   季惟苏和季小姐简直是两个极端。季小姐被保护得太好了,连同人说话,都有几分羞怯。   季惟苏是个很厉害很有能力的人。叶如风再次体会到这一点。他自幼父母双亡,他一边发展自己的事业一边照顾妹妹,到了如今的这种地位。这样的人,实在让人感叹。   两个人坐着又聊了一会儿,叶如风并没有忘记自己原本是要启程离开的,因此看了看天色,同季惟苏告别,站起来时,可能因着坐了太久,一时有一点头晕,叶如风甩了甩头,眼前才恢复了清明。   季惟苏有些担忧道:“如风,看起来你好像有一点不适,不如多歇息一会儿。”他看着他,眼睛里有着点点星光,亮得可怕:“能同如风相识,是我三生有幸。今日同如风聊了半晌,恨不能同你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叶如风看向季惟苏,却见他神情实在恳切,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只听得他还在说:“如若如风能够多住一段时间,那就太好了。”   他在挽留叶如风,并且非常希望他留下来。他是在很真心的邀请。   叶如风抿了抿唇,还是拒绝了:“抱歉,一时停留还可,却不好留太多时日。”他看着季惟苏:“我知道季公子是真心挽留于我,只是只能辜负季公子好意了。江湖之大,迟早会有重逢之日。”他的笑意又恢复了朗然,仿佛清晨的阳光,温暖却又并不灼人:“若有来日,也可把酒言欢。”   季惟苏挽留了两次不果,深深凝视了叶如风一眼,叹了口气,表情很遗憾,又恢复了平和温煦:“如此我们也算朋友了吧?”   叶如风无法说“不”。他点了点头。   “那如风此去,我们可否能一直保持联系?”季惟苏对着叶如风道。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小可爱提醒才知道小季跟另一个作者同名……表示完全是巧合啊巧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吖~ 这一章有没有觉得小季是暖男呢,就那种能赚钱能做饭,人还聪明,相处起来舒服,还有能力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还吃得少!贼好养。 秉烛夜谈,抵足而眠什么的,二少表示,不约,咱们不约~ 在你们心里面,觉得小季大概是什么样子的人呢,我想看有没有人发现一些细节呢~   第20章 不一样的二少   “那如风此去,我们可否能一直保持联系?”   “路途遥远,如何保持联系?”叶如风疑惑道。   “如风若是同意,这件事我自然能够解决。”季惟苏微笑着说道。   叶如风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好,保持联系。”保持联系说些什么呢?   季惟苏好像看透了叶如风的想法,体贴的回答道:“到时候我们互相联系,如风讲一讲自己这一路的见识也不错。我这身子注定不能跋涉四方,保持通信就像我也跟如风一起,在大江山河游历了一样。”   叶如风愣了愣,想起对方的身体,确实也不适合四处奔波,好像隐隐能够体会对方的期待,于是他欣然应允。   在离开的日子,季惟苏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与叶如风保持着联系。他养了一只海东青,跋涉来往,却只为送信。叶如风第一次看见这只海东青停在窗台的时候,还不知缘由,后来看见的时候,就知道是季惟苏送信来了。   季惟苏的信送得很勤,也许是因为海东青实在是飞得很高很快。后来两人离得远了些,海东青的信送得就缓了些。叶如风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也许信送得少了些,他感觉到季惟苏对他的热情总算消减了几分。虽然来往的信件里,依旧可见他的热忱。   叶如风再一次收到信时,陷入了沉思。   之前的信件往来,季惟苏也曾给叶如风透露过一点,大约是说叶如风帮助的人太多了,有人把他的事迹都寻了出来,现在他可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善人。不少人夸叶如风不慕名利,正是君子的风范。季惟苏的信里欣悦得好像被夸赞的是自己一样。季惟苏一贯在信里面表现得都对叶如风推崇备至的,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正因为叶如风的救命之恩,季惟苏颇有一点恨不得为之肝脑涂地的模样。有一种叶如风说什么都是对的,叶如风说什么都是好的的狂热感。也是这一点,屡屡让叶如风接到信时,无言以对,回也不好,不回也不好,就只能同他说说这一路的风景。   只是这一次的信里透露的信息……以往的事迹挖出来?叶如风问心无愧,当然不是怕别人挖他以往的事迹,只是让他皱眉的是,他总觉得这其中并不是那么简单,带着一点刻意的感觉。   然而他自己本身又是与人为善的性子,也想不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也又有些犹疑,许是偶然,自己多想了也拿不准。   恰巧又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叶如风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叶如风这个麻烦,还得从头说起。这件事的起源,说起来也不算复杂。   叶如风初到此地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了,这里有一个大人物,还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来头大,排场也大。大人物跟叶如风是没什么关系的,他也不关心。只是说的人多了,他也就知道了。   这个大人物具体什么身份普通百姓当然不知道,总之在这个已经有几分偏远的地方,京城来的就是贵人没错了。这个贵人来这里当然不是没事,他在寻找一味药材。这味药材已经找到了,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摘下来,它生长在一个极陡峭的高崖半空的石缝中,碎石嶙峋,如果拉绳下去,绳子就会被碎石磨损,还没有到药材生长之地,绳子就会断裂。那山又实在太高,可以说是此地最高的山了,绳子一断,摔下去必定是要粉身碎骨的。   说起来那山,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鬼跳崖”。这个名字也没有其他意思,很简单粗暴的寓意,就是山太高了,鬼跳下这崖,也会魂飞魄散。   所以找到采摘这药材的办法,已经是当务之急。那贵人为此还发布了悬赏,谁要采摘下来这药材,就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励。那些奖励实在让人心动,好些人被财帛所动,以为自己能采下来,最终也不过落得葬身崖底的结果。   而贵人身边去采摘药材,身手极好的下属,也失脚跌落下去了。几个山上采药的老手,度量了一下距离地势,坚决拒绝去送死。   京城里来的贵人就算有再好的脾气,待了这么久,知道在哪里,只能看着却始终摘不下来,这会儿也该发怒了。   贵人也确实确实发怒了,并且下了死命令,要靠近鬼跳崖山下的村子里,善于攀爬,采摘药材的老手去爬这座山,也就是“送死。”谁愿意呢?谁也不愿意,因此人心惶惶,一时颇有几分悲凉。   在跟叶如风说着这件事的大娘,说着说着就流起眼里来。她的丈夫正是被选中的一个。   “那东西长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采得下来……”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它怎么就不能长个平坦的地方……又是哪个杀千刀的,那么险的地方也能瞧见……”她的心里满腹怨气,仍是不敢说那贵人半分,只能不停的抱怨,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种事情,抱怨是没有半分作用的。这样的强迫,也只能使人心更乱,就算上了高崖,也采不下药材,只能白白送命。   叶如风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大娘别太担心,我去看看那药材长得多险,如果我采得下来,也就免了老丈去爬那高山了。”   那大娘惊喜道:“当真?”这一句纯粹是大喜过望之下所问。她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欣喜又消失无踪,悲痛不减:“不用了,大娘晓得你是好心,只是你年纪还小,不要去白白送命……”   叶如风安慰了一阵,那大娘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买菜的,才同叶如风分开,离开之时邀请叶如风去家里做客,被叶如风婉拒了。他想着大娘走时那一句,情绪也被感染了几分,大娘说:“我得去给我家那口子买点好的,吃好点,也许就能把那祸害人的东西采下来……”她心里不抱希望,却又好像还在奢望奇迹。   叶如风如何也无法置之不理。所以他去了。他会武功,再如何也比那些不会武功的采摘成功的几率大一点吧?   鬼跳崖果然是鬼跳崖,险峻,陡峭。也难怪那么多人去采摘都失足掉了下去。普通人确实很难做到。叶如风认真的打量了又打量,才确定自己确实是能够摘下来的。他轻功大不如往,却也可以笑傲这江湖绝大的一部分人。几经艰险,叶如风才终于把那药材采了下来。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那贵人身边,许是有身手的下属,也掉了下去。   那药材位置实在是生得太绝了,高崖半壁且不说,它周围竟都是些尖锐的石头,下手不能,下脚不能,眼睁睁看着,却总差一点够着它,时间一久,意志消磨,体力又消耗过多,不掉下去才有鬼。叶如风也是仗着内力深厚,把剑插入石壁,才得摘下来。采完回到平地,才惊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他也顾不得太多,当即就打听好了,往那“贵人”客居之地而去。他真怕他迟疑或者犹豫一会儿,那“贵人”就又推着一个人去送死了。达官显贵多数都是视人命为草芥的。他也不知道“贵人”给的期限是什么,总归早一点送到,总是好的。   叶如风并不是畏于权贵的人,也并不是为着那奖励而去,因此东西送到时,他拦住了去通报的下人,只让他传达了一句话。   一句,跟他温和的气质截然不同,满是杀伐血腥之气的威胁。   “东西摘下来了,奖励我也不要,只是告诉你家主子,他下次再敢以人命为迫,我怎么摘下的药材,就怎么摘下他的脑袋!如若不信,大可一试!”   叶如风矜雅若世家子弟,温和良善仿佛浊世公子,但是他却绝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好心得人人可以踩一脚的存在!你若是以为他当真天真无邪,善良可欺,那简直是“大错特错”。   他是从战场厮杀中活下来的人,他不说,不表示,别人也看不出来,可是有些东西,早就深刻进了骨子里。   只是能够帮助的,他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一把的。他并不想看见别人悲痛绝望的样子。   他已经见过太多了。   因为自己吃过太多苦,经受过太多绝望,所以才希望,别人不要像他一样,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无望。   叶如风离开时,那下人被杀气所摄,连滚带爬的爬进了屋里。至于他会说叶如风什么坏话,怎么传达都无所谓。只要把意思带到即可。叶如风并不害怕惹上麻烦。   这件事情本就该到此结束的。也应该就到这里结束。   叶如风回到客栈洗了个澡,听得下面闹嚷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头发半干也没有束,就这样走了出来,站在楼间走廊看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二就走了上来,大概是说有一个有钱人,包了此地,因此要清场。先住进来的人,反而要为后来的清场?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一点霸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叶如风皱起了眉头,他刚洗完澡,并没有想要换客栈的意思,于是漫不经心道:“那我出他两倍的价格,包了这间客栈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季真像一迷弟痴汉。算了他已经下场了,过几章才出来玩,就不提他了。 这一章我想写一个不一样的二少。我想点出一些本质的问题,我之前似乎都没有提过,二少也没有表现出来过。他并不是一个傻白甜啊,帮助人不是因为他圣母。我也并不想写一个圣母的二少。无论如何,想让你们记着,他其实是一个战场上厮杀下来,铁骨铮铮的男人。不惧血泪。 标题从下一章就不用二少做题目啦,每次想一些没营养的形容词做题目,我也自己其实也觉得挺尬的哈哈哈。其实血海飘香完了就该换题目格式表示第二卷了。但是想凑够20章,所以…… 这一章的二少贼帅。 二少:什么?在我面前包客栈比钱多?小爷不缺钱! ps:更新时间这种我都是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所以不稳定……嗯 ,就这样。   第21章 祸端初埋   “那我出他两倍的价格,包了这间客栈吧。”   叶如风此话一出,小二瞪圆了眼,他结结巴巴道:“可是……他花了500两……”   “那我就给一千,让他去包其他客栈。”叶如风眼也不眨道:“如果不够,十倍也可。”   “不是……是……”那小二仿佛被叶如风的豪气震慑,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来。   “是什么?”叶如风问道。   这时楼下的掌柜急匆匆的上楼来,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察觉了什么,向门外看去。   有人来了。   叶如风看见掌柜的脸色大变。   为首的那人站在原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他身后的人立马走了出来,一见叶如风和小二掌柜几个人站在门口正中的楼梯间上,脸色就变了,直走过去就训斥:“不是说清场吗?怎么还有人?你们的生意要不要做了?”   掌柜的也来不及顾及叶如风,下去解释道:“之前这位客人在客房沐浴,因此没能通知到,晚了一会儿……”   一听沐浴,那为首的人就抬起头往上面看,叶如风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问小二:“就是他们?”   小二欲哭无泪的点点头。   “你不敢去说?那我去说也行。”叶如风皱起眉头。   “不……不是……”小二道:“不是钱的问题……他们是……”   那掌柜的点头哈腰在和下面的人说话,说着:“马上就清……”   “等等——不必清了。”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扇子,“唰”的打开,自以为风流倜傥对叶如风笑着道:“相逢也是有缘,掌柜的不必清了,就让她住在这里也无妨。”   见叶如风转过头看他,还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来。那人五官倒是有几分俊朗,身上尽是绫罗绸缎,看得出出身极好,娇生惯养,不曾受过什么委屈的模样。   叶如风看着他。他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只觉得这幅模样,像极了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又有几分发情的孔雀在炫耀它的尾翎的感觉。他一时沉默,反正他只是因为已经住下了,不想换客栈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了,也就成了,反正他住不了几天就要走人。想着,他转身就要往房间里走。   “哎?哎哎哎??姑娘等等,小生韩飞怀,京城人士,不知姑娘可否……”那人一见叶如风转身就走,不按套路出牌,有些慌神,忙喊道。   叶如风脚步突然怔住。姑……姑娘?这人眼神不好?叶如风猛的转过身:“说谁姑娘?”他声音清亮,直直看向韩飞怀。   韩飞怀一怔,假做的翩翩公子的模样瞬间破功:“你……你特么的是个男人?”他手指颤抖指着叶如风,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是男人,你看那披散的发露出的半边侧脸,明明是个好看的美人!不说倾国倾城,起码也是清丽佳人吧?   然而在看见叶如风把脸转过来看着他时,他就出奇的愤怒了:“你一个男人扮什么女人?!”他一想到自己之前想了些什么,就恼羞成怒起来。   ……微带湿润的发梢,披散的乌发,红润的脸庞,似雪的皮肤,沐浴的模样……亏他之前还蠢蠢欲动!这特么的居然是个男人?!   叶如风:“???”他穿着正常的一贯的衣服,只要不瞎就该知道这是男子的衣服,就算挡着看不分明,他难道长得很像女人?!披了个头发就是女人,他怎么不上天?眼瞎就是眼瞎,还有理了?   叶如风冷笑一声:“我?扮女人?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要是不好,可要我帮你治治?”无理取闹,不知所谓!叶如风看着韩飞怀,眼里寒光四溅。打一顿吧?打一顿吧?还是打一顿吧?   算了,脑子有病的,打了赖上了怎么办?叶如风转过身要回房间时,又听得韩飞怀大喊一声:“站住!”   叶如风转过头,道:“脑子有毛病就去治,别出来瞎晃荡!”   突然,韩飞怀身后的一个下人扑倒在地,抱着他的大腿大哭起来:“少爷,就是这个人!就是他,说要取你的狗命!”   韩飞怀反身就是一脚踹翻下人:“你说谁是狗呢?我看你的皮是紧了?”   “不是,不是我,少爷,是他!”那下人又去抱韩飞怀的大腿,痛哭流涕道:“你还记得出那个胆大包天的江湖人吗?就是他!就是他!”   韩飞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是你?”   叶如风也挺意外:“原来是你。”他缓步走下楼梯,站在他几步之遥。   “打他!给我往死里打!”韩飞怀脸色很难看,新仇旧恨这么一叠加,他的眼里已经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敌意。   他的下人就一拥而上,全部向叶如风冲来,本来就隔得不远,叶如风几招摆平了这些人,抱剑冷眼看着韩飞怀,韩飞怀好像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恐惧,也许是因为叶如风的容色太冷,摆平这些人也太容易。   他眼里有着细微的恐惧之意,他仰起头看叶如风:“你要杀我?”   叶如风依旧同他站得不远不近,他看着韩飞怀:“是谁,允你枉顾他人性命?你自己性命要紧,他人的就不要紧?你明知那山峰何等险峻。”叶如风眉眼锐利,十分迫人。   韩飞怀退后了几步:“本公子需得上他们,是他们的福气!是他们不中用,这么多人都摘不下来,简直废物!死了也就死了!”他好像又浑然不惧起来。   叶如风的脸色也难看得可怕起来,他的身上当真有了杀意。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语气……叶如风闭了闭眼平静下来,他的罪过还没有到死的地步,他到底只是规划了时限,却还没有逼着人当真死了。叶如风又敛下了杀意。   韩飞怀其他的不怎么样,对杀意却敏感得很,他退着退着就一个驴打滚滚到门边,放声大喊:“救命!有人要我的命!”   叶如风:“……”   也就在韩飞怀喊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突然冒出来两个人,那两个人动作干脆利落却又狠辣至极。叶如风眉头一皱,这两个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这种感觉……如影随形,仿佛杀手一样的身手,诡秘而又不可捉摸的招式……以韩飞怀的身世……暗卫!这两个暗卫必定是来保护韩飞怀的,因此他喊了这么一嗓子,才出来了。   韩飞怀的身份定然是不低了,京城能够豢养暗卫的家族,也只有那几个大家族。叶如风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家族势力并不清楚,但是藏剑同朝廷有几分联系,他对大唐的家族势力倒是清楚的,这种事情大多数都是共通的,那些小家族量也不能培养出来这样的暗卫。   那韩飞怀见暗卫出来还有几分得意:“你等着瞧吧,居然敢威胁我,等我抓住你……”   叶如风平生可是和不少唐门弟子打过交道,明教的弟子少一点,却也不是毫无交集。对比于那些优异的唐门明教弟子,论身法诡异,一击必杀,这两个暗卫是远远及不上的。如果是好些暗卫一起,叶如风当然寡不敌众,但是这只有两个。叶如风轻轻叹了一口气。   韩飞怀又不是傻子,眼见着两个暗卫不能打过叶如风,拔腿就要跑。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无往不利的暗卫在其他时候都是得力的,然而在面对叶如风的时候,并没有起到牵制的作用。   如果你见识过更精美绝伦的暗杀之术,那么其他的招式,在你眼中,也不过只是招式而已。   叶如风并不打算杀了韩飞怀,却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当韩飞怀发现暗卫并没有牵制住叶如风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的惊慌,他之前有所恃而无所顾忌的模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并不是不怕死。他只是觉得有暗卫在万无一失。而发现暗卫并不能护住他的时候,就彻底惊慌起来。   当叶如风玉泉虎跑追上韩飞怀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灰败下来,他摔倒在地上,犹自撑着架子,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叶如风。   因着叶如风已经制住了韩飞怀,两个暗卫没来得及阻止,这会也不敢动弹,只能紧紧盯着叶如风的动作。   速战速决。叶如风看了一眼周围,下了决定。   韩飞怀那一喊随着他跑出来,已经有人围过来了。看热闹总是很多人喜欢看的,哪怕这热闹并不那么好看。他除了速战速决没有其他选择。无论是误伤,还是被围观,都是叶如风不想看见的。   因此,叶如风加快的手上的速度,想了想要如何威胁韩飞怀,务必让这成为韩飞怀一想起来就颤抖的阴影。韩飞怀这种人,吓怕了也就好了。   叶如风思索了一会儿,拔出剑来,身上放出无匹的杀气来,战场厮杀所凝成的杀气,绝对不是一般的杀气可以比拟,至少它给人的冲击是巨大的,就像鼻尖,也能够嗅到浓郁的血腥气一样。他的威胁也非常直接,他的剑直接向韩飞怀脑袋而去,剑锋散发着冷然的锐气,韩飞怀眼睛紧紧的盯着剑锋,瞳孔猛的紧缩,在暗卫的试图反扑再次被镇压下去,那剑带着一股一往无前,势如破竹向韩飞怀的头斩去。   韩飞怀的瞳孔放大,他的话也全被锁在喉间,连救命都喊不出:“你……”他的脸上已经是惶恐恐惧与害怕夹杂了,额头不停的冒出冷汗来。剑在离韩飞怀一厘之远的地方停住,然后带着锋锐无比的冷然,插入了离他头颅毫毛之远的地里。   “记住这一刻的害怕……下次枉顾人命时,就是这剑斩下你头颅之时。”叶如风语气森然,宛如十八层地狱索命的阎罗。   韩飞怀瞳孔有几分涣散,又回过神,连滚带爬从剑旁爬开,脸上已经全是鼻涕眼泪和灰尘了。他之前还能强做镇定,等到发现自己劫外逃生,脸上的恐惧才到了最大。   “记住了记住了!!”他疯了一样对着叶如风的地方点头道。   等到韩飞怀抬起头时,他发现叶如风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泉虎跑是两个招式,不是我记串了→_→ 我问亲友有没有这个操作的时候,亲友说你这是黑戈壁逃命?我说不是,追击。然后亲友说,可以,追秀秀吗。我一想,秀秀都能追上,区区一个韩飞怀还能上天?分分钟追上。 纨绔就是要打服了才行嘛,今天的二少依旧帅裂苍穹。 二少不是善茬子哒,他十七岁就跑进连环十八坞搅得天翻地覆的。至于我正文没有写到这件事→_→文案挂着呢。 今天的韩公子是反派还是炮灰还是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你们……猜?要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因为有时候我是在故意误导你们→_→   第22章 挖坟掘墓   遭遇了这么一遭,叶如风又多待了一段时间。这样糟心的事情,本来应该就此离去的,只是韩飞怀万一当时受了惊吓,事后却心起恶意,屠杀村民泄气呢?叶如风从来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却也仍然相信人心的温暖。这就是叶如风。他的身上本就有着一种惊人却美丽的矛盾。   几日后确定韩飞怀离开之后,叶如风才踏上了行程。韩飞怀根本就没敢待多久,他吓破了胆,几天都瑟缩在住处,出门都不愿意。等到启程时,几乎是迫不及待就走了,甚至还特意的避过了叶如风住的那客栈。   叶如风也才放心下来,继续他的行程。然而还没有走出多远,季惟苏的信就到了。季惟苏的信叶如风都会好好看一遍的。虽然有时候会让叶如风感到一些不适,但是他的信里都是为叶如风着想的,这样的朋友,本就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信里……信里说了一件事情。一件……让叶如风真正发怒的事情。   叶如风很少会生气,有怒气,他到这个世界以后,仅有的几次生气,基本上都不是因为他自己。他多数时候是为别人考虑的。就连韩飞怀把他认做女子,他看起来有几分生气,实际上心里面的波动还不如听见韩飞怀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话语来得大。   而现在,他只感觉一股气直冲脑门而去。理智什么的全部被一股火焰焚烧殆尽。他无法不发怒!   叶如风在走到洛阳的时候,他做了一件事。他把自己的重剑埋下去,给二狗立了一个衣冠冢。重剑对藏剑弟子有多么重要?那几乎不言而喻。用左右手来形容都毫不夸张。“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轻剑游龙,翩然千里。”没有重剑的藏剑弟子,除了真正天纵之资的天才,许多时候就跟废了也没什么两样了。因此他才对楚留香说起,他应该是被唤做“残剑”。   他身上真正的属于二狗的东西不多,但是每一件都是回忆。他以重剑为葬,无疑表明了一些,他从来没有说过,却真实存在的事情。那个人,哪怕是死,在他的心里面,也比他的重剑还要重要。哪怕葬下重剑之后何等的不方便,叶如风都从来没有后悔过。   而现在!也就是现在!他竟得了消息,有人掘了二狗的衣冠冢,取出了那把重剑!他怎能不怒?焉能平静?这种事情,挖坟掘墓,谁能够容忍?那不是别人,那是二狗!那是这个世界,他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眷念与归宿!   叶如风当即就把行程规划全部打乱,快马加鞭的往洛阳而去。他的眼里好像燃烧着愤怒的焰火,又好像凝结了万里冰霜。不要让他知道是谁……最好不要!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他!无论任何缘由!   里飞沙的行程很快,到了洛阳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了,洛阳热闹得很。人们纷纷在议论一个具古时君子之风的人,他善良体贴温和大度,低调平和品性高洁不慕名利,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套在他身上也不违和。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这样值得称赞的人。   茶馆里,大街上,酒肆中,就好像无一处无一人没有在讨论他。这个人被抬高被夸赞,纷纷说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也不为过。也有人争论天下第一君子更配他。这个时候,谁被夸赞,谁被捧高,都同叶如风毫无关系,他也并不在意。   然而,如果那个被夸赞的,名字叫做……叶如风呢?   叶如风神色很冷,一路听着人夸赞着他,他的脸色不仅没有好,反而更加糟糕了。   他们口里面的人,像菩萨转世,仙人历劫,救民水火之中,又像圣贤再世,佛祖再临,什么都像,唯独不像他叶如风。有的事情他本没有做过,也被人全然的扣在他身上,就像这世界上的好事,都应当是叶如风一个人做的。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几月前季惟苏曾寄过来一封信。那时候,季惟苏就说,江湖上已经在如何如何夸赞他了,但是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夸赞了。那几乎是神化了他。   叶如风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十分蹊跷。之前收到那封信时,就有隐隐不好的预感,正好同现在他被神化的名声相应和。他听着百姓的议论就像在听一个荒诞的笑话。荒诞,笑话。叶如风只觉了荒诞,却完全没办法笑出来,哪怕只是扯扯嘴角。   他没有时间去关心去在意这些。哪怕这件事同他切身有关,就像针对于他的,不知原因,也不知对方下一步会如何做的,却隐隐可见的,一张天罗地网。他或许无处可逃,插翅难飞。然而注意力却完全没办法注意到这上面,甚至于更深刻的思考一下,都不能做到。   现在重要的是,重剑到底去哪里了?二狗的衣冠冢……是不是已经被彻底毁了?一想到这里,叶如风的理智就几乎要再一次的失控。凭什么?凭什么二狗死了还要去扰他的清静?他家的狗子,就因为死了,不能反抗,所以他们就欺负他,就刨了他的坟?   叶如风一路往北氓山上而去,身上带着惊人而锋锐的剑意,仿佛要割伤人一样。见者纷纷退避三舍。   叶如风再次看见了他几年前亲手垒作的坟堆,那已经不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了。他几个月前还来这里祭拜过,并不是这个模样。而现在……而现在……叶如风忍不住想落泪,又忍不住一种从心底深处蔓延而上的惊人杀意。   因为不知该如何刻字,坟前的石碑上之前并没有字,是他心里面翻涌过无数想法,才在第三年给碑上刻了字。他脑中有过无数设想,他应该刻上什么样的字。   比如:李越泽之墓,叶如风谨立。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冷漠了呢?冷冰冰的就像他们两个毫无关联。后来他想,这样刻吧:“蠢狗之墓,二叽谨立。”可是这样又是不是太不尊重太过儿戏了呢?他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叫他,二狗会不高兴的吧?再后来他又想,刻“李二狗之墓”吧?但是他又想,当年他给越泽取名的时候,二狗活生生抢了越泽的名字,说他第一个取的名字,当然得给他,所以李二狗就成了李越泽。他是喜欢越泽这个名字的吧。可是,当坟上,刻下“李越泽”“叶如风”两个名字的时候,就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并不是这样,简简单单两个名字的关系。就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思绪纠缠,几年都没有定数。   直到立下衣冠冢的第三年,那一天也是二狗的祭日。他总是在这一天,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得仿佛整个人都要死掉一样。他会在这一天想起很多很多,好像这一年来,不曾想过的,不曾难过的,压抑下去的,都在这一天,全部涌上了心头。   他在二狗的坟前喝了不少酒,离开后因着这几分醉意,误入了一家,表面看起来挺像酒楼的青楼。他之前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直到有身姿妖娆的姑娘往他身上蹭。他才察觉,自己可能是走错地方了。只是他没有心情,也不想再动弹,甩了大张的银票在桌上,直言不需要这些姑娘,继续点了酒一杯一杯的喝。   老鸨显然不想放过有钱的公子,于是又换了一位姑娘来,那姑娘倒是非常知情识趣,也不曾打扰于他。她在他旁边,默默看他喝了两个时辰的酒。   也许他的样子实在太落魄,也实在可悲,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也许心里面藏得太多,也许是醉了,就想倾吐一些东西。他就算醉了,也知道有些东西是说不得的。所以他掐头去尾,只说了二狗的事。他说,有个人啊,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做了很多事,他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他的命。他们关系太好了,好到就像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如今他死了。死之前啊,还想着他能够活下去。可是他活下去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姑娘看着他,眼眶已经湿润:“公子是个痴情人。那位姑娘死之前希望你活着,肯定也是希望你好的,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也就在那一刻,他就突然仿佛被点醒,明白过来很多事情。比如为什么会在那块碑上,犹豫不决那么久,都无法刻下他想要的字。因为他还不够明白,为什么老老实实刻下规规矩矩的“李越泽”“叶如风”两个名字,他的心里,会那么不甘,觉得那么遥远,那么冷漠。他想要的,不只是这样。二狗在他心里面,也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他喜欢他啊……只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而现在,那块他用了三年,才刻上字的石碑,被弃之一旁,碎成几块,掘起的土垒在一旁,许是因为下了几场雨,已经不再酥松,紧实得仿佛它们一开始就是那样一个土堆。而原本立坟的地方,只余了一个大坑,黑黢黢的,仿佛要噬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当二少埋下重剑那一刻,我已经给他设计好了被挖出来的结局。 ps:关于军爷的名字。军爷小时候是叫李二狗没错。二少从小和他混在一块儿,所以知道。后来还是叽太和狗太的军爷二少捡了小狼崽子回来,应该给它取个名字。军爷提议叫狗蛋,二少拒绝如此接地气的名字,然后翻了一天的字典(嗯……不要在意那个时候有没有字典这种东西),取了一个名字叫“越泽”。军爷一听,卧槽,真好听真有文化,听起来就比二狗高端大气上档次,然后强抢了越泽的名字。二少懵了,他没办法啊,又晚上回去刷刷刷翻字典,晚上又取了一个名字出来,叫风霆。然后说我重新给你取一个,别跟狗崽子抢名字了吧?(那个时候狼崽子他们没认出来嘛,就以为是狗崽子。) 军爷拒绝,那个时候其实他怕二少想了一晚上还是不愿意,决定先下手为强,撒泼耍赖晚上已经悄咪咪回去跟上头说改名字而且成功了嘛。他再说要改肯定得被打了,所以严词拒绝,并且美其名曰“你取的第一个名字应该给我”,然后说风霆虽然很好听你给被抢了名字的越泽吧。 然后二少长大后有时候就会拿这个来取笑军爷。 至于为什么后来在这个世界,二少叫风霆为越泽……你们自己想吧…… 题外话:我在车站坐了四个小时等车,码出来的,六点起床九点到站,现在一点了还在等车哭唧唧qwq。昨天没控制住自己把琴爹的文案发了,文案名字但是瞎扯的,有兴趣的可以点进专栏瞅瞅。_(:_」∠)_完了发了就不说了还点把曝光文案存稿点成了添加文章……对自己绝望。 最后感谢小天使覃水滢的地雷~   第23章 月下盗剑   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做下这等事情,衣冠冢前,纵有痕迹线索,在一个多月后,痕迹也早该没有了。   愤怒达到顶端,无处可发,又慢慢的慢慢的沉淀下去,敛在心底,等一个契机,再次烈火岩浆一样激烈而不留余地地喷溅出来。余下的,只有空荡荡,沉甸甸,而又让人窒息的情感。叶如风保持着一种空前的缄默。然而身上的气息又格外迫人起来。   走在路上,那些人还在夸赞着那个不知何处来的仿佛妖魔鬼怪一样的“叶如风”。   是谁?会是谁?是谁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重剑又会在哪里?   季惟苏的信里是否有他遗漏的信息?叶如风再次展开季惟苏的信,他庆幸于之前盛怒之下,没有把信纸销毁成碎片。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他之前看到二狗的坟被挖开,就没有往下再看,而是快马加鞭回了洛阳。而现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这封信仔仔细细看一遍。   他隐有了重剑的消息。也隐约知道,为什么一个埋于荒山之上的普通坟堆,会被人挖了出来。   还是因为他这一夜之间诡异拔高的名声。叶如风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他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如果他想要一个极好的极大名声,那么几年前,他就该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侠豪杰了。但是他做事并不是为求名求利,他只是在做一些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帮助了别人后,别人太过感恩戴德的时候,他有时反而会无所适从。   在季惟苏第一次提到他现在享有盛誉时,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了,五年没有名扬天下,一朝天下皆知。他不是考取功名夺得状元,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发生?他做事也并不是喜好宣扬的那种人。而现在,他走在路上,每一个人都在议论一个叫“叶如风”的人,每一个仿佛亲眼看了“叶如风”做好事。然而那些好事,大多数,却并不是叶如风所做。   如果不是天大的好事,就仿佛值不得“叶如风”去做。所以“叶如风”,能这么快名满江湖,还是他做了好几件天大的好事的缘故。而叶如风只对其中一两件有所映像,其他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   而也盖因这样举世无双的名声,叶如风每年必去一次的北氓山就被盯上了。而见墓上题字,仍下手去挖的人,他到底什么心理,也无从知晓。约莫也是见着有这样绝世善人名声的人,纵然心生恼怒,也必然碍于名声不会取人性命。更或者,他就是故意的,没有其他原因,就是针对叶如风。如果里面当真是人的尸骨,他也下得去手去挖。   叶如风突然愣住。谁会知道那只是衣冠冢?那挖坟的人……就是报着那样挖坟掘墓的恶毒心思吧。如果里面真的是二狗的尸体,他们会怎么做?挖坟弃尸?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在不自知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愤怒再一次席卷而来的时候,理智又把持着一种绝对的冷静来。叶如风强忍着内心深处烈焰崩石一样仿佛要杀人的欲望,他必须保持冷静,认真想一想,想一想,这其中的联系。   重剑被掘起之后,倒不是毫无消息。那个人当然不会说重剑是掘人坟墓所得,只说是得了叶如风的佩剑。以“叶如风”如今的名声,他的佩剑当然是为人争抢。名声大的人,他的东西也会格外受人追捧。这大约是一种江湖隐隐的不成文的规矩。   一把剑而已,它不该被争抢到现在这样。然而如果这把剑有一个了不得的主人,那么它就是把木剑,也能为人追捧瞻仰。   现在的重剑在一个名叫“段清平”的人手里。据说他花了十万两银子,才从上一个人手里得到这把剑。他对于叶如风倾慕至极,一直想同这位天下第一大善人,天下第一君子见一面,所以花高价买了叶如风的佩剑。然而买回来后,他才发现,他根本……拿不动这位大善人的佩剑。   所以他又以重金雇了镖师,把这把佩剑运回段家,想以此作为镇家之宝,毕竟一位大善人的剑,指不定就有辟邪镇秽的功效呢。他自己也是跟着这趟镖车走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招来了一个人。一个鼎鼎有名的大盗。   段清平手里拿着一封的短笺,他的神色已经非常慌乱。那淡蓝色的短笺散发着淡淡的郁金香香味,挺拔的字迹飘逸潇洒,在段清平眼里,却仿佛扭曲成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楚留香不应该对这次的货物感兴趣。”就算段清平没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货物只是一把普通的佩剑。它唯一的特点就是重了些。而且段清平,也算不得为富不仁。楚留香不应该盯上的。   “可是他已经感了兴趣了。”段清平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任谁花了十几万的银子为了这么一把剑,可是这把剑却要被别人偷走了,任谁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他也许也知道,就算他雇的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镖局,可是这些镖师,也绝不能阻止楚留香拿走这把剑。   “再过两个时辰,楚留香就要来了。”镖头脸色也很难看。   段清平脸色铁青:“这趟镖是不是已经失败了?”他看着桌旁围坐着的镖师,问道。   “谁也不能阻止楚留香偷到他想要偷到的东西。”   “你们都不能?”   “我们都不能。”   空气里又陷入了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镖师又说道:“楚留香从来没有劫过别人的镖。他从来不破坏规矩。”   段清平脸上好像闪过一丝生机,他狂喜道:“你是说,这是假冒的盗帅?并不是真正的楚留香?”   镖师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当然是真正的盗帅。能够这样无声无息把短笺送到而我们毫无察觉的,除了楚留香,还会有谁?”   段清平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他心灰意冷,冷声道:“所以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也许他根本没有这个规矩,也谈不上破坏规矩。”   镖头摇了摇头,他就算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可是他还是道:“不,楚留香绝不会破坏规矩。所以,一定是……货物的问题!”他站了起来,突然道。   “货物能有什么问题?”段清平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就算它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叶如风的佩剑,它的价值也绝不会够得上楚留香的眼界!”   “正因为它没有这样的价值,它会被盯上才有问题。”镖头道。   “可是它就算再没有价值,它也值十万两。”另一个镖师道。   “这是十万两的佩剑。当它有了这样的价格的时候,它就算不值钱,就算没有价值,现在也该有了。”   “所以楚留香盯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地方,也不过是他坏了规矩。可是谁又知道,我们以为的规矩,就是楚留香的规矩?”   “楚留香再有名,他也是一个贼,一个贼,偷什么东西都不足为奇。更何况这把剑已经足够值钱。”   空气里又陷入了静寂。凝重在他们之间蔓延。   “难道就这样让楚留香把东西轻轻松松地取走?”   “就算他是楚留香,天底下也绝没有这么轻易的事情。”   段清平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已经知道,他绝对没有办法,在楚留香的手下,留下这把剑来。他冷声道:“既然已经别无办法,那就把那把剑就放在这张桌子上,我们所有人都盯着,他如果能够从这么多人眼底下偷走这把剑,那么在哪里他都能够偷到。”   于是那把剑被珍而重之的取了出来,打开了盒子,它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泛着淡淡的微光。这无疑是一把很美的剑,也有几分奇怪的剑。它看起来太大也太重了些。水色剔蓝的剑身,并没有剑鞘去束缚它的锋利。剑柄上系了一条金色的流苏穗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华美,反而有一种华而不实之感。   “它很好看,却实在不像一把宝剑。”一个镖师道。   “它是一把君子之剑,也是一把善人之剑。”所以它就算只是好看,也足够值钱。   镖头凝视了这把剑良久:“然而你们却都错了,这是一把真正的宝剑,一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触手生寒的宝剑。”   子正之时,突然一片乌云遮了月,蜡烛被一阵邪风“呼啦”一下吹灭,顿时四处都陷入黑暗之中,然后有人惊慌大喊起来:“他来了!是他!楚留香来了!”   然后蜡烛再次被点亮,那把剑已经不在剑匣里了。蜡烛的光微微跳跃,在段清平脸上闪现明明灭灭的阴影。   然后突然又有人大喊起来:“来人!快来人!楚留香在这里!”   众人连忙追出门去只见对面房顶之下,正站着一个人!乌云又渐渐移开,月色之下,依稀可见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影隐灭之间,仿佛神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上一章你们居然都没有关心,叶如风诡异的扬名欸! 我其实打算写重剑被拍卖,然后二少大杀四方,但是百度了一下,古时候并没有拍卖行的存在。那就算了吧。 我觉得段清平贼亏,一想想就觉得亏得心慌。肯定想吐血得很。 做好准备哦,我要放大招了,不是下章就是下下章。眨眼睛。 今天的军爷依旧掉线中。   第24章 溃不成军   一时间,众人反而犹疑起来,不敢上前。   那乌云移得更开,这时候众人才发现,月光没照到的地方,竟还有一个人!他站在那个人不远处,静静看着对方。   这时,其中一个人说话了:“你不是去边关了吗?”   另一个人淡淡的笑了,然而就算隔得很远,也依稀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惊人的剑意。“是,但是半途却得了一些不大好的消息,我就又回来了。”   “你现在看起来岂止是不大好。”那人叹了一口气:“你之前说你丢了一把剑,是否就是这把?”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剑来,被黑布包得紧紧实实,他抖了一下,黑布落下,那把剑就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那正是段清平丢的那把剑!那这个人,定是楚留香无疑!   然而众人却是惊疑不定,听楚留香的话,他对面的……竟是……那位传说中的大善人大君子——叶如风!众人屏住呼吸,听着上面的人继续对话。   楚留香对面那疑似叶如风的人却惨笑了一声:“是这把没错。”他凝视着那把剑,道:“可是你可知,它本不该在这里。它是被我亲手葬下的。”他没有伸手去拿那把剑,只是看着。   “发生了什么?”楚留香的声音也沉重起来。   “它是我昔日挚友墓中,唯一的东西。”说到这里,叶如风的声音又不辨喜怒来。   “那位你深爱的姑娘的墓?!”楚留香失声惊道。   那人却又不说话了。   “也难怪你现在锋锐得像一把剑一样,跟你往时大不相同。”楚留香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你可知你现在的声名?”   过了一会儿,叶如风才轻声回答:“你是说……天下第一善人?还是说,天下第一君子?”他就那样风轻云淡的说着,然后斩钉截铁般不留余地道:“那都不是我!那许是何处来的菩萨妖怪,唯独不是我叶如风!”   楚留香就苦笑起来:“你确实是天下顶好的好人,也是名副其实的君子。可是我也觉得,他们口中的不像你。”   “那本就不是我。”叶如风沉默了好一会儿,抬眼一直看着月亮,半晌才幽幽的说道:“我要找到掘坟的人……让他知道,有些人,是动不得的!哪怕他已经死了,却也不是他们能动的。”他的语气,很轻很淡,然而说到最后时,他眼里又仿佛迸现出激烈的火花来。   “如果你要追查的话,之前得到这把剑的人,正在这里。”楚留香说道,他的目光落在院中的一群人身上。   叶如风微微转了下身,他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段清平微带颤抖的声音响起:“您……您就是……叶公子?”他刚刚已经听见上面这个人已经全然否认这样的名声,所以哪怕这个人看起来同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相差甚远,他却也还觉得,叶如风不慕名利,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同那些伪君子全然的不同。   叶如风凝视着他,然后纵身飞下了屋顶,落在院子里:“是,如果你只是找叶如风,那么,我就是叶如风。”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带着那把剑也飞了下去。   这个人啊……哪怕是心里面的怒火燃烧着,不曾半刻停歇,可是也非常尽力的克制不伤及无辜。就算是站在高处同人说话,他也嫌不够尊重。楚留香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又好像松了一口气。这就是叶如风啊……就算表面成了那样不近人情的样子,他到底还是那个叶如风,那个初见时,不肯踏入屋里湿了屋子的君子。   段清平看着叶如风,也许因为太过激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一眼都没有看那把他花了十万两买来的剑。“您……”他话到口中,又仿佛哽咽:“终于又见着您了……”   叶如风沉默着。   段清平断断续续的说着,众人才知道为什么段清平立志见叶如风一面,甚至不惜花十万去买一把剑。   当年的段清平还不是现在的段清平,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一次行商路上,却被土匪绑了去。眼见着要撕票了,叶如风突然出现,杀了一众土匪,把被土匪绑来的人挨个安置好,才离开。叶如风救人多数是不留姓名的,这次依然并没有想留下姓名,却因为一众被绑的人质里面,有一个姓燕的商人颇得叶如风青眼,那燕姓商人问及姓名时,其他人也就一起知道了恩人的名字。   “我……我找了您好几年……”   叶如风轻轻叹了一口气,身上的剑意也不再那般锋锐了。他看着段清平认真道:“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我在此领了。你也不必太过记挂。你若想要报答我,就告诉我……这剑,最开始,是在何人那里流出。如若得知,叶如风必有重谢。”   段清平猛的摇头,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不必重谢。救命之恩尚未回报,哪能让恩公谢我。”说着,他就把这把剑出来时流传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叶如风。段清平既然要买这把剑,自然也不会一无所知。   说起来,段清平拿到这把剑也不是很轻易拿到的。这把剑出现在大众面前,就已经是以“叶如风的佩剑”的名义了。最开始是出现在典卖行,被一个江湖中人看见,他买下了这把剑,但是很快觉得剑太重不顺手就此脱手。然后剑被一个纨绔买下,那时候叶如风的名声已经人人皆知了,他发现自己拿不动这把剑,连拿这把剑出去炫耀炫耀都做不到,因此又把这把剑卖了。而后辗转四五个人手上,最后段清平和另一个人一起抢这把剑,段清平以十万两得到了这把剑。   段清平回忆起来,神色有些莫名:“我也是事后才觉得有一点不对劲。那个卖家,同那个买家,仿佛是有预谋的。他们也许看我真的是很想要这把剑,所以合起伙来阴我,那个买家,可能是托儿。只是枉我看遍各种算计,那时却没有识破。不过我实在想要再见恩公一面,就算见不到,有剑供着,也就当见了恩公了。因此倒也不算后悔。”他想了想,又说:“当时没能识破,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卖剑的那个人,仿佛是真的觉得这把剑价值不低,我那时候觉得如果低于了那人心里面的估计,他像是甘愿自己留着,而不会卖给我。”   叶如风愣了一下,他郑重了神色,向段清平道了谢,而后和楚留香走了。   “我们这镖,到底是算被劫了还是不算。”有镖师问。   段清平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他回过神来,转过身时,却突然发现有一张纸从自己身上掉下来,他弯下腰捡起来,在月光下一照,那正是纹银十万两的银票!   “恩公……”段清平的语气似乎又哽咽了。   而叶如风早已经和楚留香走远了。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鼻子:“这把剑……还是你自己收着吧,也算物归原主。”   说着,好像那剑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塞进了叶如风手里。叶如风一愣,手已经抓住了剑柄,他把重剑持平拿在眼前,细细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微带了一丝低沉道:“楚留香,谢谢你。”他的语气,又仿佛有一丝喟叹。   “你又何必谢我,这把剑,本就是你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   叶如风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如果不出意外,这把剑,将会永埋地底,不见天日。”   说到这里,他又沉默了起来,月光似纱若水,轻轻落了他满身。他的脸上仿佛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楚留香却又好像难得窥见了他的一抹脆弱。一时之间,楚留香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匿于喉间,连安慰,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只能担忧的看着他,说道:“你……”他想说,你还好吗,然而到底没有说出口。叶如风不好,很不好。他若是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犹疑良久,楚留香还是开口道:“你若是心里面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就跟我说吧。你要记住,我是你的朋友。”楚留香的话语说得很郑重。   “我是你的朋友。”叶如仿佛被这句话触动,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他就那样,脸转向一旁,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表情,突然开口说道:“楚留香,我难受。很难受,很难受……这里,好像塞入了一团败絮,呼吸不过来,也喘不过气。我好痛啊……”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道。   楚留香怔在原地。他看见那个人好像痛得无法自抑了,微微弯了腰。那本是一根宁折不弯的脊骨,而今,他却几乎瑟缩成了一团。   他说:“他是为我死的啊……可是,我却连他的衣冠冢都保不住,我是不是……很没用?”他一字一句,仿佛低泣一样:“我好累啊,楚留香,我有时候就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是我又知道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的……”   月色照在楚留香的脸上,他原本脸上还有几分哀色,渐渐的脸上就没有了表情,楚留香如果不笑,就显出无比的冷酷来:“叶如风,你振作起来!不过是衣冠冢而已,东西追回来了,你还可以再立。可是你倒下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记得她的人了!你不要让她的牺牲,毫无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铺垫一下。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哭完就好了,没事哒你们放心。铺垫一下,下一章迎接风雨。 其实二少心头的不只是衣冠冢被挖这一件事。他堆在心上的,还有战乱,还有藏剑,还有师尊,还有军爷的死,各种各样,甚至这个新的,看起来太平盛世的世界,于他这也是一种负累。他不可能真正的心大的放下的,觉得到了新世界非常开心然后愉快的接受现实的,这个世界于他是一种全然的陌生,他是被迫,然后强迫自己去接受的,他不得不接受。但是他比较好的一点是,他真的尽全力的调整好了心态,让自己以一种非常好的面貌去看待了这个世界,并且去爱这个世界。 但是即便这样,他心里面的事也不会消失掉。他心里面一直有很多事。我前面也提过的,有时候只是一句话,二少会突然觉得,啊,这不是我的世界,我只是一个过路人这样的感慨。毕竟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但是他并不是全然的怀念过去,他很尽力的想要让自己没有这种隔阂,并且把自己融进去。但是却又很难融进去。他帮人不留名姓,永远像一个浪子一样游荡。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浪子。 挖坟这件事只是作为一个导火线让他爆发了而已。衣冠冢埋下的不只是军爷,还有二少关于大唐所有的记忆。就像他把过去连同他记忆里的军爷一同埋在了那里,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一直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些,楚留香说,我是你的朋友。然后就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情绪就突然爆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自己一个人摔倒,爬起来就好。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安慰,却反而哭出来了一样。 解释一下,希望不会让你们觉得,二少是崩人设了_(:_」∠)_ ps:琴爹那篇因为我不小心点成添加文章,APP上看着就是一个大坑……我瞅了两天不顺眼,但是又没有心力多填一个坑,所以改了文案,决心写一个一点关系没有的随便什么短篇充数,琴爹文案以后再开。 贴一下改后小短篇的简介名字,有兴趣的可以瞅瞅,反正过不了两天就填了它。 文名:谁囚禁了我? 简介:几天前,我被一个神秘人悄无声息的囚禁在了底层的监牢里。 我知道,那个人,他用着我的容颜,我的名字,冒充了我的身份,欺骗了我的家人,甚至一切与我有关的人事。可是,没有人察觉出来。 我的一切都被抢夺,可是,就连我的父母,也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我觉得,我许是要死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监牢里了……却又突然得知真相,原来一切的缘由竟是……   第25章 算计初显   叶如风好像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叶如风。甚至连剑气也收敛得很好了。   人总是在被逼到极致时,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就会越来越紧,当这根弦拉紧到最大限度,就会想到很多极端的事情,甚至自我毁灭。   叶如风是个惜命的人,可是却又绝对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他从一开始就背负得太多,那些东西迟早会把他压垮。而情绪一天天累积,也终于到了不堪重负的一天。所幸这些情绪全然爆发的时候,还有个楚留香在身边。他现在比起之前真的是好太多了。   但是也只是相比于之前而已。   楚留香叹着气,他也觉自己昨天的态度太过冷硬不近人情了些,却又觉得,他只能这么做。他从来不知道,就如叶如风这样的人,也会生出轻生之心。   楚留香还是不放心叶如风,因此强制让叶如风留在客栈好好休息,他自己一个人去探查了关于重剑的事。他找到了那个典当铺的掌柜。掌柜的开始态度倒还不算差,问什么也都说了。   只知道那剑确实是一个小子抱来,说要死当,这种死当的东西,多数都是为生计所迫才不得已,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东西的来历,本就不那么干净。掌柜的利眼能够识别真货假货,当然也能察觉出这两种情况的差别。   “这货物不干净,可是开当铺,这点胆子都没有还开什么铺子。”典当铺掌柜道。   至于问及了那人模样,当铺掌柜就有几分不耐烦了,说道:“你来只见着我,记得我的样子不难,可是我迎来送往一天见多少人,收多少货,怎么可能还记得一个月之前的人长什么样。”   “可是你分明还记得这把剑。”   掌柜的眼皮都不抬:“做我们这一行的,货比人重要。记得剑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是好东西,一年前收的我都能记着。”   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楚留香再问也没办法问出什么了,他只好识趣的出了当铺。   然而走在街上之时,他又听见有人隐约提前叶如风的名字。叶如风现在的名声可以说非常之大了,就算听见路上每个人都在议论他也不足为奇,可是他们的语气,却分明不对劲,那样的语气,不像之前听见的那样几乎盲目吹捧的样子。   楚留香心里面觉得不对,他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又不动声色笑着问了几句,把事情彻底了解清楚,转身离去时,他的脸色已经非常凝重。他原本离开当铺之后,还打算问一问当铺周围的人或者伙计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问了。   叶如风承诺了一件事就不会变,所以楚留香赶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叶如风当真是在房间里连去外边都没有去,只是开了窗,坐在桌子旁,静静的看着窗外。他好像已经坐了很久了。   楚留香开门进来的时候,他就微微露了一点点笑意,转过头道:“你回来了。”他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必那么担心我的。”他抬眼看了楚留香的表情,诧异道:“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   “出事了。”楚留香神色凝重,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叶如风脸上本就浅淡的笑意瞬间匿了下去,也皱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   “你最近不要出门,出门也不要再穿你常穿的衣物。”楚留香道。   “与我有关?”叶如风愣了一下,倒显得很冷静:“你说吧。我并不碍事。”   楚留香定定看了叶如风一眼,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是很想告诉现在的叶如风,可是他心里面又知道,这件事,必须要叶如风知道的。   “外边的人……”楚留香顿住了,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朝廷中人?”   “朝廷中人?”叶如风愣住,他有些茫然道:“没有,我基本上不同朝廷打交道。”   “没有?”楚留香有些惊讶,又好像了然:“也是,你并不是惹事的性子。”他这样说着,却陷入了沉思:“可是又为什么,朝廷却发布了通缉令,最重要的是,同时各种谣言又四起……让我感觉是,一双背后的大手,在操纵这一切……”   “朝廷……通缉令?……”叶如风紧皱起眉头,在屋里转了两圈,才有了一点头绪,他迟疑的说道:“如果说……得罪朝廷的话……我……一月前可能得罪了一个京城的大家子弟。”   若说叶如风当真和人结怨,也只有韩飞怀了。他制住了他的两个暗卫,几乎是把剑抵在韩飞怀的脖子上在威胁他。有一种纨绔,被真正威胁到,感受到了害怕会瑟缩起来,再不敢做不好的事,后来再做也会想到之前生死关头的害怕而停手。还有一种是当时害怕,事后也害怕,但是过一段时间,他就忘记了害怕,反而变本加厉。   “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楚留香惊讶道。   叶如风说了韩飞怀的事情,楚留香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就是他了,却也拿不准背后还有其他人。”他看着叶如风,神情有些沉重:“这件事,发生得太巧了。你可知,因着你之前声名太盛,现在外边已经有人在骂你伪君子了。”   叶如风挑了挑眉,他的表情并不惊讶:“出招了倒还好,总比一直隐匿在阴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给你一刀好。”他叹了一口气:“伪君子就伪君子吧,就像我无法阻止他们把我捧高神化一样,那么丑化贬低,我也是无法阻止的。我总不能堵住他们的嘴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我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楚留香摇了摇头道。   叶如风笑了:“你不会当真以为,我最近声名直压天下豪杰,甚至连你都比了过去,其中没有半点猫腻吧?对方如此宣扬,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仰慕于我,所以故意为之。他这么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却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人。”他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官府那边,是如何说道?”   “官府已经用捕风捉影之法画了你的像,四处发布,罪名暂不清楚。他们已经确定,你确实是在洛阳了。”   叶如风抿唇:“罪名不明……不明的话,应该是还没有编造好吧,给他们一些时间,罪名自然就完善了。”说到这里,叶如风道:“这怕只是开始。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可是你现在……”   叶如风道:“我易容。”叶如风没有丝毫犹豫。   叶如风整理完之后,楚留香笑了起来:“倒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易容。”他上上下下盯着叶如风的新脸看了好几回,赞叹道:“连我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个俊俏的男儿,就像……你确实就是这个人一样。”他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就是认识你的人,站在你面前,怕也是没人敢认。”   这张脸,与叶如风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相合,没有一丝突兀,也难怪楚留香如此说。   叶如风摇了摇头:“我不会易容。这张人/皮/面/具,是托别人所做。看不出破绽倒也属正常,毕竟我跟他相处了十几年。”叶如风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说道。   “这是……”楚留香讶异:“你朋友的脸?”   “是。这是……故友容颜。”叶如风低声道。   就是这个语气!这个态度!楚留香脱口而出:“你故友不是是个女子吗?!”   “……”叶如风一时无言,轻笑道:“我何时说过,他是个女人?这一直都是你自己的臆想,他从来是个男人。”   “可是你……你……你不是喜欢……”楚留香惊愕道。   “是,我心悦于他,可是,那跟他是个男人有什么冲突吗?”叶如风问道。   楚留香收回了惊讶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并无。”他的神色复杂,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终归故人已逝。   楚留香用着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这张容颜,道:“他看起来还只是个少年,意气风发。”   叶如风轻轻一笑:“那时我也还是个少年。骄傲自负比他更甚。”说着,他摇了摇头,并不再说了。   那张脸,很俊朗,只是棱角还有几分稚气的柔和,眼神明亮而又满是正气,眉目流转间,又好像很有几分机灵。意气风发,少年模样。   “好了,我们出去吧!”叶如风道,打开了房门。   楚留香苦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好。”叶如风的扮演十分到位,就像那一个少年侠士当真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让你感受到他的朝气蓬勃,还有一种无所惧的正气凛然。   两人探了一圈回来,脸色但是无比凝重。   事情,又一步升级了。   一开始只是叶如风被官府通缉,有少数人在说伪君子,到后来有人翻出,好一些的大好事都不是叶如风所做,又有一大片的人说他名不副实。到现在,却又翻出叶如风枉顾人命,杀人不眨眼,他的名声,都是自己一手经营的流言来。   “官府的画像,同你七分相似。”   “段清平死了。”   “官府放言,为你所杀。”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彼此眼里的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修改了好几次,有点卡文了,脑袋疼,阴谋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实在有点烧脑。 军爷没有出现,但是他的脸出现了!!开不开心!! 题外话:话说我之前开过一个修仙的神奇又有毒的脑洞,就有一个大能前辈,非常厉害,人称廿四真人,凭借二十四字真诀,打遍修仙界无敌手,据说天下没有一个人让他一同使出过二十四字真诀。他已经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而这二十四字真诀是: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 爱国 敬业 诚信 友善 自强 民主 文明 和谐。 来啊,一同来建设社会主义修仙界~ 捂脸,有毒。   第26章 朋友之义   “昨天离开的时候,段清平还好好的。”   “但是今天他已经死了。”   “他们说是你杀的,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我未同官府打交道,可是捉拿我的画像,仿佛亲眼见过我一样。”   说到这里,楚留香道:“这一点确实是最奇怪的。”他看着叶如风道:“然而如果这确实是你得罪的那京城子弟所为,那就不足为奇了。他要抓你,自然是连画像一同备上的。”   叶如风沉默着点点头。他有些费解,又好像有一点沉郁:“可是,为什么段清平会死?他的死,跟我有关吧。”他并不知道幕后人为什么要杀了段清平,如果单纯是为了嫁祸他,或者是圆了他在官府那里的罪名,那终究是他连累了段清平。   “应该只是那阴谋里的一环。这个阴谋已经初现端倪了。”楚留香道:“这个阴谋已经布了好一段时间,从头算起,应该是你名声四起之时,就开始了。”楚留香叹了一口气:“我初时听人夸你,还为你开心,也未曾想你一向低调为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名满江湖。”   “这么算起来,时间倒横跨了好几月。这个人倒是有耐心得很。”叶如风道:“只是这等城府的人,却又缘何要盯上我?韩飞怀那样的人,万万不会有这种心机的。就算有,时间也对不上。我扬名在先,得罪他在后。”   “这一张网已经在铺开了。”楚留香道:“但是我们却对幕后人一无所知。我先前去当铺走了一趟。”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把他到当铺的事情一一说了,而后道:“我觉得……那掌柜的,应该知道什么。可是他的说辞,也找不出什么漏洞来。”   “看似环环相扣,毫无错漏……”叶如风沉吟着:“这其中定然有什么我们忽略了的东西。”说完这一句,叶如风叹了一口气:“这一张网还没有铺完,我们且先看着吧。总归敌在暗,我们在明,也做不了什么,单看他要做什么,我们才好针对于他的计谋,计划该怎么做。现在只看得出,朝廷追捕,杀人栽赃,名声陡坏。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叶如风摸着下巴思索道。   “一个江湖中人,名声如果坏到人人喊打的地步,那他几乎已经无法在江湖立足,如果同时,朝廷还追捕于他。那么,他几乎是进退两难,无处可躲。”楚留香叹了一口气:“这人的心思可谓是极端恶毒了。你的画像如今也流传出去,如果你不能洗白冤屈,除非你隐姓埋名一辈子,不然恐怕只能一直逃亡,不得停歇。朝廷江湖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个人,却把这两方同时牵扯了进来。”   “再看看吧。”叶如风长叹一口气,他感觉到了一种纯粹的恶意,向他直冲而来。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糟心了,越想只能越纠结,叶如风转了话题,道:“前几日我没心情关注,如今才发现……仿佛,国丧?”   “确实。”楚留香道:“你竟比我还要不关心些。先帝前日驾崩,此时新帝还未进行登基大典,最迟大约半月后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原来如此。”叶如风叹了一口气:“多事之秋啊……”   叶如风是个君子,还是个好人。天下皆知的好人。   他同天下闻名的楚留香是朋友。   可是现在,他却暴露了他丑陋的嘴脸,连楚留香都被他蒙骗!他其实是最恶心不过的一个伪君子!   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追究他的过往,却发现最开始在茶馆吹捧他的那个说书人,竟是叶如风自己雇的人!何其可耻!沽名钓誉!这样的人,简直是江湖蛀虫,怎么能够还活在这个世上?   他所做之事,仿佛罄竹难书。杀人夺剑,朝廷要犯,沽名钓誉,经营名声,他蒙骗了天下人!   一时间被他帮助过的那些人,也全部醒悟过来,定是叶如风故意买凶给他们制造麻烦,然后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施恩,只为了他们能够对他感恩戴德!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他就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还好心的帮助他们?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人?没有所图的救他们?他们之前就怀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像个傻子一样的好人,但是现在真相大白,大家就都恍然大悟,原来是个伪君子!难怪!   一时江湖议论纷纷,分别谈论起“知人知面不知心”来。原本对叶如风推崇备至的人,也纷纷唾弃起他来。仿佛不向他踩几脚,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傻子一样。   叶如风之前的名声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差。而且是臭到地沟里的那种差。人们可以容忍小人,却无法容忍伪君子,还是那种欺骗了天下的伪君子!一时群情激湃,恨不能把这伪君子抓起来碎尸万段。   叶如风当然是个好人。   傻子一样的好人。   帮人永远不求回报,只是因为他想帮而已。   所以,他是被冤枉的。   可是哪怕他之前帮助了那么多人,墙倒的时候,总是众人推的。那些他帮助过的人,嘴脸变起来才是最可怕的。自古以来就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所幸他还不是全然的倒霉,至少他的朋友还是相信他的。   “你居然还能笑出来。”楚留香苦笑道:“你可知你现在站出去,就会被众人围攻?”   “能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笑?趁着现在还能笑的时候,多笑笑不好吗?也许我以后都没有机会笑了。”那人眉目朗然,清俊无比。他穿着一身明黄的衣衫,看起来就像阳光一样,让人一见就心生暖意。他端着茶杯,看着楚留香微微的笑。   “你何必要这样悲观?”楚留香道。他眼里的担忧几乎都要溢出来,甚至眉头都已经皱得像一个死结一样:“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人敛了笑意,放下茶杯:“楚留香,我没事。”他这样说着,然而却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你了,把我交出去吧。”他的眼里没有恐惧,似凉夜里的一抹星光,就好像他说的是,今夜太热,我们一起出去乘凉一样轻松。   “叶如风!”楚留香眼里已经有了恼怒。自这个阴谋全然被铺开在眼前时,楚留香就一直担心叶如风,现下叶如风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叶如风并没有被这样的目光吓退。他的脸色甚至没有变化,依旧温和。   “楚留香。”叶如风微叹道:“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我不想连累你。你看,我现在已经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了。你若还和我一道,你必定也会被人牵连的。”   楚留香眼神紧紧盯着叶如风,已经有几分生气:“叶如风,你当我是什么样的人?”   叶如风认真看着他道:“很好的朋友。”   楚留香道:“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这个时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叶如风,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这样的情况下,你让我把你交出去?!我真想把你脑袋撬开,看看你在想些什么!”   叶如风愣了一下,眼里原本的凉意都消了下去,慢慢地浮现一抹歉意:“抱歉,楚留香。我只是,心凉。”他的笑意全然隐匿而去,神情有几分黯淡:“所以明知道说这样的话,难受的是你,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对不起。”楚留香是个真正的朋友,他绝不可能为了自己把朋友交出去。他本就不该说那样的话。到底是他自己的错。   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又在面对这样,人人恨不得他死的情况下,心态有些失衡。   楚留香一时就不忍起来,也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叶如风并不在意那些名声,而是他救过的人的那些态度。任谁救人反被被救的反咬一口,非要置他死地,仿佛他们不是有恩,而是有仇一样,心都会凉的。   “我对人心并不是一无所知。可是有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感叹,人心,为什么会恶毒到这种地步?我不恨那个设计我的人,却对那些我曾经帮过的人,接二连三站出来指认我感到难受。可是我又知道,人性却又并不是这么险恶。”他这样说着,原本的有几分失控的情绪渐趋稳定。   “你后悔了吗?帮助他们。”楚留香喉头一哽,几乎说不出话,可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我不悔。”叶如风回答道:“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我唯一不曾后悔的事。因为我知道,走到绝境想让人搭一把手帮一把是什么感觉。”他笑道:“这并不是一件该值得后悔的事。”   他又笑了起来,有些玩笑般道:“楚留香,你可想好了,我现在满身脏水,你若是再跟我一处,这脏水可就要往你身上泼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要是晚了一步,可来不及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劝楚留香啊,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可以面对的了。他们面对的,是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楚留香看了叶如风一眼:“你又在说什么蠢话?”   叶如风就大笑起来。就算这个世界,对他满是恶意,但是他到底不算白来一趟,至少还有人,在这个时候,还会因为一句朋友,不肯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之后,二少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很大波动的负面情绪了。大概那种心态崩了的情绪。 发现楚留香真的挺好,像楚留香这样的朋友真的超棒啊。我决定三章之内让军爷出场,不然我可能要叛变……_(:_」∠)_什么我愿意为了你对抗全世界,真的苏 对方的阴谋导致的结局已经全部铺出来了。 人心总是非常难测的,二少五年救了很多人,做了无数好事,但是却落得这个结果,他并没有期待他们的报恩,但是真正被自己救了的人咬一口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白眼狼很多,但是真正知恩图报的人也有。所以二少说他不低估人心的恶毒,也从来相信人性的温暖。并不冲突。 历经险恶但是依然阳光明媚温柔和善的二少个性显出来没有orz   第27章 旧友前来   现在的情形不可谓不严峻,跟之前几乎铺天盖地的夸赞一样,谩骂几乎一出门就能听见,而且极尽恶毒。   很多人其实根本就不认识叶如风,只是因为旁人这么骂,他不骂两句就仿佛是个叛徒,是叶如风的同党一样。   就像那种毫无缘由的夸大一样,又是一味的贬低。那些各种各样的坏事,也全然往他头上扣。他们探查出叶如风曾从某匪寨走出,勾结土匪之事,又得落实。然这也不过是在他本就狼藉的名声上,再添劣迹。这伪君子,心思险恶之名,再上一层楼。   楚留香从外边进来时,叶如风撑着下巴笑问:“今天我又做了什么?有几个人又弃暗投明迷途知返出来指认我了?”他一开始还有几分难受,现在已经能够出言打趣了。   楚留香无奈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把自己当局外人看戏了吗?”   “置身事外先看着吧,这样的机会怕不多了。”叶如风放下手:“我有预感,那个人不会让我这样躲着的,这一切到底要我直面面对。逃不开的。”   “你别是个乌鸦嘴。”楚留香看着叶如风苦笑道。   “这可不是乌鸦嘴不乌鸦嘴的问题,而是这个人对我的恶意都要溢出来了。他恐怕也是怕我一直躲着的,如果我当真一直躲着,他岂不是不能置我于死地了?”叶如风道:“我看他不仅想要我死,还要我死得惨他才开心呢。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值得他如此厚待。”   “也许是你多虑了,他只是想要你身败名裂,进退两难。”楚留香道。   “我倒希望是我多虑了。”叶如风道。   叶如风就算能够易容成少年李越泽的模样,实际上他也很少这样去干,更何况是在现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他只是偶尔会易容了出去看一看,却也只是看一看。   楚留香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探查真相,他问了好几天,才得了一丝线索,叶如风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那是一个老乞丐,他在这一片已经很久,楚留香找到他完全也是机缘巧合。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小子冒雨而来,我看着他身上还有泥点,脚上全是稀泥,心里面还在惊奇,这小子怕是走了不远的山路,才到了这里,该是真的有急事。他自己走着在前边,身后是两个人,抬着一样东西,然后入了当铺。能用抬的东西,肯定值钱,他家里应该是急缺钱,不然怎么会冒着雨就来了,怕是事情紧急得很。下那么大的雨,还来了当铺,身上跟泥地里滚过一样,所以我记不得都难。”   得了老乞丐对那小子的大体形容,两人方才告辞。   “两人抬的东西,满身泥点仿佛从泥地里滚了一圈出来。”叶如风突然道,点了两句重点:“这样的线索,你说,他们是挖开衣冠冢的人吗?那东西,是重剑吗?”时至现在,他已经可以很冷静的说起这件事了。   “极有可能。只是不知他们冒雨做此事,如此急切,是何缘故。”   “是何缘故……你说还能是何缘故?”叶如风轻轻笑了一声,他并没有要等楚留香一个答案,自己也没有答,继续道:“挖出之后,东西即刻就送来了当铺。是夸他们销赃销得快手脚实在麻利,还是说……根本,当铺跟他们本就是一伙?”叶如风话头微转,语气突冷道。   “这确实像有预谋的。”楚留香皱起了眉头:“他们怕也是没有想到,那样的天气,恰好有人瞧见了这一幕。掌柜说的也不是全然的假话,若是旁人,难免就信了,这件事当然也就不了了之。”   两人正在讨论这件事,突听得前面闹将起来,隐隐听见“叶如风”三字。   发生了什么?这又是出了什么事?两人面面相觑。   然后又听见一个声音高喊道:“那叶姓贼子分明天下大奸,世人皆知,你为他辩言,怕也是那贼子一伙的人,大伙别被他蒙骗过去!这等贼人,岂可留情?!”   出事了!叶如风眉目凝重,道:“楚留香,我去看看,如果情况过分的话,得搭一把手。”   楚留香苦笑:“你是忘记了你现在的处境?你可知你现在是自身难保?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做吧。”   “不用。这件事我去做。他是因我遭横祸,又不是因你,哪有让你去的道理。到时候你不要出头,见机行事,看见不对就跑,别掺和进来。”叶如风道,他本就不怎么愿意把楚留香牵扯进来,若是有人认出了楚留香又该怎么办?所以他没有等楚留香反应,径直往那边而去。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放心,跟着而去。   却见叶如风怔在原地,神色颇有几分惊讶,楚留香就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叶如风揉了揉额头:“我认识那个人。他为人聪明,怎么偏要在这种地方,为这种事辩驳。何苦惹来一身腥。”   突然,叶如风就见有人开始动手起来,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周围的人也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叶如风本打算暗地里帮助一下,然而,他却突见一个突然疯起来的人,拎着板凳就向那人冲过去,眼里极尽恶意。叶如风瞳孔猛缩,他以极快的速度撕下袖子捂住脸,然后一个纵身飞身进了人群中。   楚留香眼睁睁看着叶如风的动作,叹了一口气。拦不了,也不想拦。一个人如果在世人都唾弃责辱他的朋友时,能够面对众人质疑责骂不善依旧相信他的朋友,并且与他们争论,那么这个人,也定然是一个很好的人。叶如风说了,那是个聪明人,正因为是聪明人,所以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他却依然无所畏惧。   叶如风飞进人群身形猛的拔高,无风借力,拉住那被围在中间的人,又直越人群飞掠而过,他身周绕着无数金色的剑光,灿若金霞。众人一时哗然相对,皆被叶如风吸引注意力,只见他飞跃得远了,一把金色巨剑凝于半空,庄严肃然,他带着一人,身影依旧飘忽直直攀越而上,然后金剑猛的消散,那两人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脸上也有惊愕:“这……”他苦笑起来,低声叹了一口气:“让我不要掺和进去,你自己却一脚踏了进去。你这一招,可是醒目得很了。”   然后突然又听得人群躁动起来,矛头直指楚留香:“那人被神秘人救走,我却看见方才这人同救人的那人说话,他们是一伙的!”楚留香猛的朝说话那人看去,却见人影一闪,那人已经隐匿到人群中,没有半丝痕迹。楚留香目光一凛,又渐渐消匿而去,他扫了一眼人群,皆虎视眈眈,满目恶意,纵身也运起轻功跑了。   隐约风中,有絮絮声:“那个人身冒金光,万剑归宗之像,怕不是凡人吧……他又为何要护着贼子同党?……”声音渐渐的消失,再也听不见。   那人被叶如风所救,却还是警惕:“你是谁,要做什么?”哪怕看见那漫天剑光也没有被吸引注意力,依旧孜孜不倦的问:“你再不答我就乱动,宁愿从这里掉下去。”   叶如风控制不住的想叹气,甚至觉得额头抽抽地疼:“你别闹。”   “呀~”那人惊呼一声,听出了叶如风的声音,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依稀还能看见他纯然喜悦的眼神。   两人落地,到了客栈房间,叶如风抹去易容,才询问道:“你怎么往洛阳来了?”他叹了一口气:“还掺和进这种事情。”   楚留香这个时候恰也推门进来,对着叶如风苦笑:“你可知道,你今天救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些。”   叶如风揉了揉额头,无奈苦笑:“我也没办法,一时之间只想得出如此下下之策。几日没有出门,原来外边的人,已经恨不得把跟我有一丝关系的人全部赶尽杀绝了。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连累你们就觉得过意不去了。”他又看着他救回来的那人,道:“所以你平时也是个聪明人,做什么这个时候偏要上洛阳来,还跟他们争论起来。你是生怕滚不了一身泥吗?”   楚留香却摇了摇头:“你这就不对了,只要是你的朋友,怎么会怕滚一身泥。这位公子远道而来,自然是听说了你现在的处境。听说了你现在的处境,只要是你的朋友,谁又能置之度外?叶如风,我们是你的朋友。不是其他的什么人,你为什么总是怕连累我们?”   叶如风捂着额头苦笑起来。楚留香这番话他无可辩驳,可是让他接受,却也很难。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不能这样做啊,哪有明知道事情不对劲还把朋友往泥坑里拖的。他若是辩驳了,却又好像不把他们当朋友,因此叶如风只能沉默。   那人安静的听着两个人说话,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叶如风神色非常认真道:“能为你做些事我很开心。我一想到因为这些事,你会觉得很难受,很绝望,感到很痛苦,我就仿佛自己也经受了这些一样。”   楚留香:“……”这些话听开始几句没问题,听到后面怎么就觉得不对劲了呢?楚留香尴尬别过脸,摸了摸鼻子不去看他们。   叶如风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看见对方仿佛闪着奇异光芒的双眼,然后也别过脸去。就是这种感觉,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跑。这是个好朋友,但是并不妨碍叶如风对这种眼神感到不适。叶如风轻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个人是谁?我觉得非常好猜的。字里行间非常清楚了。 藏剑大轻功还是很帅的! 下一章应该军爷就能出现了……如果预计不出错的话。 唉,我已经放弃治疗了,你们倒是留言爱一下我啊……你们的留言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握拳!   第28章 将军始出   “你……”叶如风当然知道这不好,他又强制自己把脸别过来,看着他道:“你不必如此……我很好。”   叶如风似乎也觉得空气中气氛有几分奇怪了,他突然想起还没有做介绍,于是为他们介绍道:“这是楚留香,这是季惟苏。”他的介绍倒是分外简洁,不拖泥带水。   三人坐下来,季惟苏不用那种语气与眼神的时候,就会觉出他其实是一个相当有人格魅力的人。   季惟苏真的是很担心叶如风的,问了不少叶如风的近况。叶如风无奈笑道:“虽然会失望,倒也没有心痛到绝望的地步。我本就没奢望帮了他们得到回报,那么他们反咬一口,我也不会觉得太痛苦。”   季惟苏看着叶如风,就像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连楚留香都被他无视了过去,他道:“这样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你也觉得无所谓吗?”他的语气好像有一点匪夷所思。   叶如风苦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无所谓。这样的情形,终究还是让我觉得困扰。所以这件事还是得早早解决的。”   “你现在还能笑出来,这接连发生的事,是不是并没有撼动你的心?”季惟苏问道。   叶如风愣了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事情总归已经发生了,现在关心这个,倒不如想一想,怎么解决这些事情。”他揉了揉额头,苦笑:“背后的人操纵这一切,我也想知道我得罪了他哪里。”   季惟苏好像心里面有着自己的考量,他笑了笑:“也许也不是得罪了他,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叶如风摇了摇头,并不再说话。   “将军!将军!等等——”   李越泽没有回头,只顿了顿脚步,等着后面那人跟上。他面容冷峻沉毅,眼神深邃如夜幕,俊朗的眉目间含着丝丝征伐沙场的煞气,有一种山塌下来也无所畏惧的稳重感。只看他眼神,却又可见他眸光清正,心怀坦荡。   “何事?”他低声询问,等来人跟上,又迈开了脚步。   “将军……你是不是……有个弟弟?”那人小心翼翼问道。   李越泽突然愣住,脚步微缓:“如何说起?”   “将军你的马那般神骏,脚程当然快得很,你到了京城好几天了,我们不停驿站换马才到洛阳。”那人苦笑,然而这却不是主题他也没有说太多,继续道:“我们初到洛阳——那时也得了你的消息,缓些也不着急,不大好在城中纵马驰奔,因此就牵着马走,却恰好见着一出闹剧。”   “说重点。”李越泽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我当初是为什么要把你带回京城的?”   “当然是我机智聪明是将军你最得力的副官……呃……”副官说着,被李越泽扫了一眼,就老实了:“是因为我眼力好,所谓明察秋毫丝毫不为过。”   李越泽毫不留情道:“我的意思是,我该挑老高跟我回来的。你说话能不能挑重点说?我没时间听你瞎扯一堆。”   副官眨眨眼,拦住了加快速度的李越泽:“哎哎哎,等等,将军你听我说完。”他嘀咕了一句:“老高那把骨架子还能跟你这样折腾?”   李越泽跟拂去什么脏东西一样,把副官拂到一边,他好像真的不想搭理他了,然后又往前走。   “哎哎哎,将军——你不听我说完你会后悔的!”副官道。   李越泽停下来道:“霍楚楚你很烦。”   “将军你也跟他们学坏了,霍初楚不是霍楚楚——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很烦,将军你听我说完啊……”   李越泽盯着霍初楚,直到他噤声才收回目光道:“限你三句话说清楚,说不清楚就不用说了。”   霍初楚眼都不眨,大气都不带喘的道:“一臭名昭著之人为人唾弃有人为其辩解被群起而攻之一人突然出现带走那被围攻之人他救人之前我已经看见他那分明就是将军你的弟弟啊~”   “长得很像?像我弟弟?”李越泽面无表情问道。   “长得跟你像啊将军,只是看起来年轻好几岁,那不是你的弟弟是什么?”霍初楚道。   “哦。”李越泽道:“那要不要提醒你一次,我无父无母何来弟弟?”他看着霍初楚:“说完了吗?”   那家伙却一点该闭嘴的自觉都没有:“将军,如果只是像我也不说了,那人很能耐啊……你可知,他救人的的时候,拔空而起,金色剑光环绕,他消失之时,一把金色巨剑横空而现,我怀疑这是个武道臻于极致的剑道高手。你要不要凭着这张脸把他拐去军营啊……”   李越泽本打算彻底把这家伙扔在这里,绝不理他了,听了此话,他神色突变,转过身目光如炬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目光黑沉沉的,霍初楚吓了一大跳,他迟疑道:“将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建议可行?”   李越泽提高了声音:“我让你从头到尾再说一遍。”他的表情太严肃也太认真了,身上隐隐有一种蓄而不发的气势,让他看起来有一点低沉压抑。   霍初楚也收了玩笑的表情,知道事情可能大条了,又老老实实完完整整的又重复说了一遍。   “你把事情起始说一遍。”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了一点。只知道是一个伪君子沽名钓誉背后杀人表面施恩,还勾结匪盗总之无恶不作,还有人为他辩驳说那人不是这样的人,看那辩驳之人神情不似作假。依我看来,无风不起浪啊,那人名声如此世人皆说,被冤枉的可能性太小了,怕那辩驳之人,也是被那人蒙骗了去,听说之前这人可是人人称赞的君子善人,他的手段该是高超得很,要不是后来被戳穿,大家到现在都被他蒙在鼓里,实在是天下第一欺世盗名之辈。亏他还叫什么如风呢,哪里担得起君子如风四字。”   “如……风?”前面的长篇大论仿佛都于他如同耳边风,李越泽念着这个名字,小心翼翼而又带着一种极度的珍重。   霍初楚突然就意识到,他可能说了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瞬间噤若寒蝉,再不敢说一句话。   “如风……叶如风……”李越泽念着这个名字,唇齿之间,仿佛生出几分让人落泪的缱绻温柔。他低声道,仿佛在询问,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他还好好活着吗?……”   “还活着,活得很好!那么多人想杀他却拿不到他半分影踪,活蹦乱跳得很呢。”霍初楚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关键就在于这个人身上,连忙道。   “还活着啊……真好。”他这样念着,突然一吹口哨,一匹白马应声跑来。   霍初楚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好,他一把拦住,不让李越泽上马,神色严肃道:“将军,你要去哪里?”   “让开!”   “不让!将军你说你要去哪里!你要不说我绝不可能让你走!”霍初楚眉头皱成一座小山,他在心里面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让你多话!你要不多话哪儿来这么多事!   李越泽冷冷看着他,霍初楚感觉自己全身毛都竖起来了,好像将军下一秒就要拿出武器,一枪捅死他。他咬了咬牙,站得更稳了,绝不退后一步。   “洛阳。”也许霍初楚的态度实在太坚定,李越泽终究退后一步,吐出一个地名。   “将军你忘记你回京城是干嘛的了吗!!!你还记得明天就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吗!!!”霍初楚瞪大了双眼喊道。   李越泽身形一怔。他语气已经弱了很多,低声道:“你让开。”   霍初楚不可置信道:“将军,你还是要去吗将军!!莎莎再是如何神骏,它也不可能在一日之间往返两地!明天你若缺席,皇上怪罪下来又当如何!!!”   李越泽看着他,并不言语。   霍初楚急得团团转,他知道李越泽一旦决定了什么,是很难改变主意的,他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让将军如此反常的人,急忙道:“将军!你莫要慌,那人可是将军故友?既然是将军的故人那么他定然是个好人,是被陷害的,将军你就忍心看着他陷入现在境地?你若去了,指不定就打草惊蛇,倒不如你查清事情始终,再去寻他,也好还他一个清白。你想想,他现在千夫所指,指不定心里面就多难受呢,你要能洗清他身上的污名,他心里面该是很高兴的!”   李越泽愣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但是他绕过霍初楚,就要去牵马。   霍初楚慌了神:“将军!!!”   李越泽皱了皱眉:“鬼吼什么,我回将军府都不成了?”   霍初楚焦急的表情愣在了脸上,一听此言他喜不自禁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将军你请。”说着主动让到了一边去。   霍初楚发现李越泽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正在奇怪之时,突然见李越泽低下头去,他的掌心里,正窝着一只毛绒绒的黄色小鸡崽。   霍初楚:“!!!”他眼神紧紧盯着那只黄色的小东西,不可思议道:“将军你竟然把这小东西也带回来了?”   李越泽没有搭理他,他摸了摸小鸡崽子,轻声问道:“他还好吗?”   霍初楚:“……”他只看见了小鸡崽懵懂可爱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将军发什么疯。   那小鸡崽“叽”了两声,李越泽就好像真的得了什么答案一样,微微露出笑容来。然后翻手之间,那鸡崽就不见了踪影,李越泽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霍初楚: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刚刚好像看见了将军头上窝着一只黄色小东西。   要说这只鸡崽,霍初楚可是一把心酸泪。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鸡崽子,它有一个名字,叫做鸡小萌,当初军营里不少人听说了这个名字都用诡异的眼神盯着将军这件事就不提了。   按理说,一个将军,是不会养宠物的,但是养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养只鸽子养只狗养条狼都行,但是他们将军不走寻常路,他养了一只鸡崽……鸡崽!!孵出来没几天的那种!!这是何等让人觉得丧心病狂的宠物。之所以说是宠物不是家禽,当然是有缘故的。听说将军养了一只鸡崽子,大家都不觉得这是宠物,理所当然认为将军是要养只鸡出来。他们这些个跟将军关系比较近的人,就一天天盯着那只小鸡崽,想着养肥了吃鸡肉……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特么的还是一只鸡崽子!   他们就恍悟了,这……真的只是一只宠物,没有可能长成公鸡母鸡了。再加上将军总是拿那种思忆的目光看它,很温柔的对待。久而久之,军中众人都知道将军养了一只鸡崽子,而且这只鸡崽子还长不大,因而鸡小萌几乎成为了军中镇营之宝一样的存在。至于鸡肉?不存在的,它丫的五年都不长个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将军养了一只鸡崽子,以后会长成大母鸡的!众人垂涎三尺…… 盼望…… A:一个月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B:再等等,也许这只鸡长得慢 A(幽怨画圈圈):半年了,没长个…… B(勉强劝慰):将军养的鸡当然要不一样,长慢一点也没什么的! A:一年了…… B:呃…… A:三年了…… B:嗯…… A:五年了…… B:你居然还惦记着将军的鸡崽子!你死心吧,长不大了! PS: 军爷出场了!!!开不开心!! 将军不是无缘无故回来的,他也不可能突然没事想回来了就“哒哒哒”跑回来。所以他是被先帝昭令招回来的,本来是打算临终之前,跟他说点事,结果没撑住一命呜呼了。新帝就等着将军回京,然后参加他的登基大典。将军虽然是将军,却没有一个具体的封号,这是老皇帝打算让新帝封赏施恩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将军参加新帝登基大典,表示效忠,新帝也表示信任这是最好的,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将军中途真的跑了……→_→等着死吧。 话说将军称号封什么比较好?威远?镇国?昭明?脑壳痛。   第29章 风波稍定   叶如风一边携着季惟苏,一边对楚留香调笑道:“被人追得落荒而逃的滋味如何?”   楚留香就挂起了他招牌笑容,道:“好,好的很。好久没被这么追过了,这种感觉我怀念得很。”说着他也嘲笑起叶如风来:“你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还不是被追得慌不择路。”   叶如风笑起来:“不如我们一起比比,谁的轻功更好一点,更先甩开他们。”他眉目之间没有阴霾苦痛,这些日子不停被追捕,他反而好像放开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楚留香已经彻底被拖下水,跟他一样怎么洗也洗不白了,他反而不担心连累他们了。反正不该连累的都连累了。   “好!”楚留香朗笑道,后面的人听见他们大笑更少怒不可遏。楚留香目光仿佛不经意扫过被叶如风带着飞的季惟苏,他微微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很困扰很烦恼的事情一样,总之活像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不还。楚留香目光一闪,又移开目光。   这时,叶如风高喊一声道:“我要加速了诸位,先走一步了!告辞!”   楚留香也笑将起来,故意高喊道:“我也先走一步,诸位我们下次再见!”   找到一个略安全的地,楚留香苦笑道:“第八波了,他们也厉害得很,至上次露面之后,他们就跟嗅着腥味的狗一样,一路追踪过来。”   “轻功比不过我们,他们也只得跟在身后了。”叶如风也叹了一口气,现下四处逃亡到底狼狈。   “那掌柜的背后的人找到了吗?”叶如风皱起眉头。   “掌柜的……死了。”楚留香神色凝重起来:“死得无声无息,线索全断。紧接着当铺就关了门,他背后是什么人,当然也无法知晓了。”他苦笑道:“我真怀疑是不是老天都不助我们了,每次我们都要晚一步,每次他们都恰好找到我们……”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却又噤了口,只叹了一句时运不济。   “我真怀疑他们在我们身上下了什么追踪的东西,第八次了,哪得这么巧的事情。”叶如风摇了摇头。   季惟苏看着叶如风,担忧的问道:“如风,你还好吗?你最近似乎有一点浮躁?”   叶如风愣住,摇了摇头,有些失笑:“我又不是圣人,被这么当丧家之犬一样撵着,当然会有一点烦躁,这本就无可避免,但是也只是一点,你放心,我能调整好自己的,我还有你们啊。”他笑着看向他们两人:“我把你们两个拖下水,没道理我自己反而崩溃了,你放心吧,我好得很。”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可怕,就像燃烧着一股绝不熄灭的信念。   季惟苏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晦涩,又变作全然的钦羡:“如风,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然而他的语气,又好像还夹着着什么意味不明的感情。   叶如风笑了笑,并没有把季惟苏的话放在心里。楚留香目光审视的看着季惟苏,又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   “发生了什么事?官府通缉令收回去了?”楚留香讶异道。   “是的,这件事蹊跷得很。是幕后人收手了?还是良心发现了?然而他心思这么恶毒,一步步按着人心计算,换个人非得被逼得崩溃绝望以死谢罪,我完全不相信他会收手。良心发现更是不可能了。”叶如风叹了一口气:“他跟我的仇简直不共戴天,就像我上辈子挖了他的坟一样。只是我不记得我挖过他的坟,他却是真切挖过我亲手所筑的坟的。”叶如风眉间掠过一丝杀意,又消失无踪。   “官府那边怎么说?”季惟苏端坐在凳子上,问道。   “官府说段清平之死另有其人,并非我所做。疑似有人栽赃嫁祸,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叶如风揉了揉眉头:“说来,段清平之死,到底有我的错。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多年前的事情,记到了现在。只是他恰巧遇见了这心思恶毒的幕后人。”   季惟苏唇角肌肉抽动了两下,又恢复了温和:“这样实在是太好不过了。如风你的冤屈就要洗净了!”他拍手道,眼里面欣悦掺不得半分假。说着他又道:“你也不必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是那人命不好罢了,哪里就是你的错。你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做了好事却又不愿意人记挂。当初要不是我寻你寻得快,你怕也是就这么走了,我也得跟这段清平一样,找你找上好些年。”   叶如风苦笑:“哪里就能洗净,只是追捕的势力少了一股,却不碍着被追得亡命天涯的。”对于季惟苏后面的话,他不知道如何答,也就索性不答了。   楚留香也笑了,摸了摸鼻子道:“也许是官府真的查出来了。之前这件杀人之事,那人不是也把我栽做帮凶吗?我的短笺还在段清平那里,物证可不是就齐全了。”   叶如风笑道:“可是天下人都知道,楚留香是不杀人的。他也只能把你栽做帮凶而不是主谋了。”   楚留香哈哈大笑起来。   季惟苏也笑了起来,他笑得实在很好看,就像彼岸的花,艳丽张扬,又仿佛开尽十里桃花,眼底红尘沉沦,惑人得很,引人沦陷。   只是在座两人,也只是彼此相视大笑,也不曾注意这笑有什么不同。   几人互相说笑了一些时候,茶壶里面的茶没了,季惟苏出去添茶去了。这是楚留香的一座别院,当然也没人添茶,只能自己动手,只是季惟苏勤快的很,自己去了。   见季惟苏走得听不见了,楚留香才低声询问叶如风道:“季公子……他是不是有一点不对劲?”   叶如风怔住了,想喝一杯茶,却发现茶杯里早已经没水了,他放下茶杯,过了一会儿才说:“他这个人是个好人,我看他重情重义得很。他自幼父母双亡,拉扯着一个幼妹长大,把她保护得很好,半点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人心恶毒。当日他旧疾复发,我勉强算作救了他一命,他因而念念不忘。自那日起,他的态度就是这样,热情得很,我虽觉不适,却不好伤了他的心,也不好多说。”   楚留香听了叶如风的话,摸了摸鼻子,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听起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了。”他好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之后,只说道:“我瞧着他那态度……”   叶如风无奈笑了,揉了揉额头:“他一直都是这样,当日我谢绝他的挽留,往边关而去,他初时每日一封信。后走得远了些,三日一封,再远了些,半月一封。说起来,听得我名声有异,衣冠冢被挖这些事,也都多亏他告诉我。”   楚留香眉间神情大为愕然:“你往洛阳而来,是因他给你报信?”   “是……”叶如风回答道。   楚留香好像心里面已经有了什么想法,却没有说,只是眉间沉重了不少,自己一个人琢磨得起劲,也没有搭理叶如风。   这时候季惟苏推门进来,笑道:“你们可要好好品一品,这茶是我亲手所沏,茶叶可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上上品茶叶碧峰云雾。”   “是我听说过的那种贡茶吗,一年上交朝廷不超过十两的极品茶叶?”楚留香被推门惊醒,听到季惟苏此话,惊喜道。   叶如风笑了起来:“我倒是你怎的就自己去沏茶了,原来还藏着这种好东西。你厨艺好,没想到沏茶还有一手。”说着,他招呼起楚留香道:“来来来,楚留香,尝尝这茶,同你以往喝的那些,可否大有不同?”   楚留香笑道:“既是季公子手艺,又是天下顶尖贡茶,当然是天下第一的茶,和我往常喝的大不一样了。”   说着,两个人都饮了一口。   楚留香喝完之后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只夸赞道:“好茶!”   叶如风却迟疑的道:“原来这就是顶尖贡茶?茶是极好的,只是喝起来也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   季惟苏笑了起来:“哪里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了,如风你这么说我就很不开心了。对于你,我素来是想给你最好的。”   叶如风被这一番话砸了一脸有一点懵,还是直言道:“我知你一片心意最为可贵。”   “心意……可贵?”季惟苏微微笑了笑,唇角又仿佛有一丝嘲弄:“心意可贵?心意不是最卑贱最应当被践踏在脚下不值一提的东西么?”   叶如风惊愕道:“何出此言?”他看起来真的是很惊愕,他完全没想到季惟苏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季惟苏善察人心,除了那些过于暧昧热情仿佛表明心意的话,他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妥帖的,绝不会说这样出格的话语。叶如风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季惟苏觉得心里面过不去的事。   季惟苏就敛了那丝冷嘲,又笑了起来,温和得像刚刚说出那番话的并不是他一样。   季惟苏看着叶如风,目光认真,仿佛深情道:“你现在再喝,真的只能喝出‘没什么特殊’吗?”   叶如风恍然,应该是他那句话说得不合适,毕竟季惟苏一番心意,亲手所沏,他说没什么特殊,确实不好,因此他情真意切道:“抱歉。”说着,他端起了茶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四六级QAQ,没空码字,连夜码出来,明天没意外不更,有意外就当二更。 其实小季有一点三观不正呢……不晓得你们看出来没有。前文写了一点点,但是具体我没有写很明白,你们不会被蒙蔽以为小季跟二少一样的温和人设吧←_← 下章军爷二少初见,事情应该能解决大部分,军爷非常给力,通缉已经撤了!朝廷势力退出追捕行列。   第30章 真凶始现   叶如风还没有喝下去,楚留香突然就喊了一声:“等等——”   叶如风愣住,看着楚留香不明所以。楚留香把茶杯打翻在地,对季惟苏道:“你做这一切,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季惟苏轻轻一笑:“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他的神色并没有变,就算被拆穿他也一派泰然:“愧疚?那是什么?我并不会愧疚。因为我确实是那样想的,我愿意把最好的东西给如风啊……”他轻叹着,看着叶如风的神情,珍重仰羡又深情,然后又变作遗憾:“我是很想给如风喝最好的茶的。”他轻轻笑了:“只是我怎么弄得到碧峰云雾那种茶叶。只是虽然不是那等最好的茶叶,也是次一等的呢。只是次一等终是次一等,就难免过于泛滥了,像如风这样的人,觉得没什么特殊,实在是也算正常。”   叶如风:“……”他不大明白季惟苏是怎么想的。   “你是否已经无所顾忌了?你之前掩饰得还算不错。”楚留香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   季惟苏一开始目光都没有放在楚留香身上,听了这话就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轻轻笑了起来:“楚留香不愧是楚留香。你倒是名副其实,敏锐得很,你怕是早就对我心有存疑了吧,你以为我对你的怀疑一无所知吗?”季惟苏笑容透着一股子荼蘼,他的容颜很盛,在他不笑或淡笑的时候感觉不出来,但是他大笑起来,就仿佛开尽红尘十里的花,极尽艳丽,也很美,但是美丽背后仿佛隐藏了一张血盆大口,让人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只是你名满天下,名副其实了。如风他这样的人,却为什么偏偏只能默默无闻?”他好像只是纯粹的为叶如风打抱不平。   叶如风:“呃……”他并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选择观望,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的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听了两人对话,他觉得全身真的无力,还有一点头疼,就靠在了椅背上。直到听了楚留香的话,他运起内力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突然,他猛然转过头震惊对季惟苏道:“你!!”   季惟苏就大笑起来:“如风,你感觉出来了啊~我只是下了软筋散和化功散。我知道你体质特殊,迷药是迷不倒你的,因而只能出此下策。”他低垂下眉眼,幽幽道。他的语气就像要不是因为叶如风体质特殊,他也不会这样做一样。   楚留香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我虽心有怀疑,又何曾当真对你做过什么?我们也不曾有半丝对不起你,哪次逃亡没有带上你?枉他如此信任于你,之前还在同我诉说你是何等重情重义之人,你就如此待他?!”   叶如风神色有些迷茫,却没有沉默太久,突然出口问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做戏?你早就想对付我了对吗,不然,你如何知道我体质特殊?!”说到最后,叶如风已是声色俱厉。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季惟苏,却没想到,竟是得了这样一个结局!   季惟苏神色变幻,又好像非常苦痛,他带着一种痛心的眼神看着叶如风道:“我?你就这么想我?我对你不好吗?初次见面你怎么对我我都忍了,发动所有人去找你,你还推三阻四。再见面我怕你觉得无聊,让清儿陪你,还亲手给你下厨,费尽心思挽留你,我对你不好吗?!”   叶如风哑口无言,倚在一旁,不住地揉着额头,只觉得有气从腹腔涌上心头,却不知怎么发泄。   季惟苏却没有停,继续自顾自说着:“我极力挽留你,不惜下药来留下你,可是!你居然只是头晕了一下,就跟没事人一样,还是走了!!”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已经有些狰狞:“如果你留下来多好。留下来,你就不用面临现在这一切了,不会被人追得末路逃亡,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叶如风过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原来是你。你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挽留我,我不曾留下来?”他几乎要被气笑了:“就这么一件事,你就小心布局,步步算计,一手促成今日之局面?”   季惟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的目光那样虔诚:“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真正仿若光明一样的人,那些善人善事,也不过是惺惺作态,假仁假义。直到遇见了你……如风,你无法想象到,当我真正看见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告诉我,你不一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想给你最好的,让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不变。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走?你既然走了,那就走!就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季惟苏原本小心翼翼的虔诚就又都收了起来,目光里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   “不可理喻!”叶如风只觉得季惟苏脑子有病,还是病得不轻那种。   季惟苏静静看着叶如风,喃喃道:“你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见识过多少黑暗。那些恶毒的人心,全然的剖开在我面前,让我作呕。能遇见你,我很开心,我没想到,世间竟还有你这样的人……”   叶如风把脸别在一边去,并不想理他。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季惟苏却突然发狂起来,眼睛紧紧盯着楚留香道:“你凭什么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他突然大笑起来:“你想激怒我?没用的……”他又不理楚留香了,只自己又喃喃道:“既然不给我守望明光的机会,那就让我看看,如果天下人皆恨不得你死,你帮助过的人,全部反过来指认你,你是否还能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人心这样恶毒,你还能毫无芥蒂的去帮他们吗?面对他们的围剿,你还能始终如一吗?如风,我想看你挣扎绝望堕入黑暗的样子,那一定很美。”他的唇角挂着病态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你看我啊!你看我!”说着他自己上前,把叶如风的头转向他的方向。   叶如风神色无波无澜,只一双眼,不带半分情感看着他。他道:“你做这么多,只是想看我悲伤绝望的样子?”他嗤笑一声:“难怪见面以来,你句句不离,我是不是觉得悲伤,觉得绝望。我很好,还过得比谁都好,你是不是很失望?”   季惟苏就失了笑意,他看着叶如风,突然道上前半蹲身子轻声问道:“你分明对我毫不怀疑的,怎么能这么快,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说着,他又退后几步,突然道:“不碍事的。我会见到你最美的样子的。我知道你在意极了朋友,楚留香还在我手上呢。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叶如风眼带憎恶看着他,闭了闭眼,又敛了神情,轻嘲道:“就你?”   “当然不止我。”季惟苏低下身去:“你们之前不是怀疑什么吗?是呢,都是我干的,你们被追得仿佛丧家之犬,也都是我走漏的消息。我想逼得楚留香无法再跟在你身边,可是到底我失策了一回。也就是因为他,你半点绝望都没有,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他,这样你身边只有我一个,我背叛你的时候,你会不会露出最美的表情?”   叶如风浑身瘫软,捏紧了双手却也是软趴趴的,又猛的睁开了眼,眼里好像燃烧着什么:“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这样的表情……”季惟苏低声感叹道,抚上叶如风的眼:“真的是很美的一双眼,让我想将它挖下来,维持这一刻的美丽。”见叶如风又闭了眼,他站了起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风不会这都不知道吧。”   他又笑起来:“听,他们要来了。怕已经在门外了呢。你猜,闻名天下的盗帅楚留香落在他们手里,会如何折磨他呢?”   突然听得一个声音朗声道:“那就不劳季公子费心了!”   季惟苏猛的回头看,楚留香哪里有中了药的样子。他不知怎么动作,门“哗”的一声打开,外间的情形一一印入他们眼中。楚留香却没办法多思多顾,只得带上叶如风就往外边跑,却在离门口两步远的地方顿住了。   楚留香愣住,目光扫视过眼前之人,轻轻笑了起来:“朝廷不是已经退出这一场追捕,将军才回京城,得了封赐,怎的就掺和进来了?”   那人却完全没有看楚留香,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只对着楚留香道:“把他交给我。”   楚留香愣住,然而也只是一瞬,他坚定而又缓慢地摇了摇头,面带歉意:“对不起,他是我的朋友。”   却听得叶如风轻轻道:“楚留香,放我下来。”他倚着楚留香而站,看得出的无力,脸色很苍白,却突然笑了,他看着来人:“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李越泽无奈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把叶如风裹紧怀里,抱得很紧:“当然有恙。我想你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打算双更的,但是之前本来还能够忍受的感冒好像一下子被拖成了重感冒。看着屏幕就不停流眼泪,多盯一会儿感觉精神疲惫全身不舒服。 到现在还是很难受,感觉脑袋发晕发沉,喉咙非常痛,全身无力,发冷发热,码200字就疲惫不堪,要睡一小时缓解,醒过来再码。本来昨晚上码了一半的,但是现在才码完,真的是很难受了。 可能要请假断两天更,等这种症状消下去一点才好码,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太容易疲惫了。 希望生病没有太影响这一章的质量,哭唧唧qwq 人物没崩吧?……实在没写好可能以后会修文……orz   第31章 二人初见   楚留香突然意识到两人是认识的,他摸了摸鼻子,退后一步,不去打扰一对故人的见面。   李越泽从怀里掏出药来,给叶如风服下。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人进屋去把里面的人带走了。   他轻声说着:“当年我一直说防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莽撞,你要是记住一句,现在哪里会被坑害成如此模样。”   李越泽继续道:“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并不是喜欢受气的性子。”他为叶如风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叹了口气:“是不是在外边受了委屈啊?我已经把事情能解决的都解决好了,他们以后也都不会来打扰到你了。你还是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   叶如风这才抚着额头低低笑了起来,竟好像有几分语无伦次:“挺好的,很好,我很高兴。只是……在此时此地遇见你,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他摇了摇头,有些怔然道:“也许,等我醒过来就会发现还是我一个人。”   李越泽瞬间愣住,他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那是谁?那是叶如风啊……那个曾经再骄傲不过的小少爷。对于不熟悉的人,就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然而本质上却是一个不服输不服软的人,永远意气风发,永远神采飞扬。遇见不喜欢的事情就会说出来,遇见不平的事就要帮一把,最是受不得气受不得委屈的性子,耀眼得几乎夺目。他是仅凭了一腔孤勇就敢闯连环十八坞,浑身浴血也不曾有半丝害怕,也从来不退缩,可是现在……李越泽突然就觉得,心里面有个地方一揪一揪的疼。   他只能沉声说道:“不是梦。”   叶如风笑了笑,点了点头,却退后了一步,垂下了眉眼,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神情,旁人也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气氛。空气之中,更添沉寂。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无论如何,这个人对叶如风,都该是很重要的人了。   “你好。”楚留香叹了一口气,微笑着打破僵局。   李越泽似乎也想微笑着回应,却到底没有扯出一个成功的笑容。他心里面想说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到底都没有说出来,只盈了满腔酸楚。他只能拼命抑制自己的表情,然后才能毫无异样的的保持着一种严肃的面无表情,他应道:“你好。”然后他像想起了什么,向楚留香鞠了一躬,郑重道:“谢谢。”   他谢什么呢,楚留香根本没有帮助过他什么。那么他只能是为叶如风而谢。   楚留香躲过了。他摸了摸鼻子道:“将军不必如此大礼,朋友之间,本就无所谓谢与不谢的。若真要计较,反而生分了。”   李越泽摇了摇头,道:“谢还是要谢的,他这人啊,一般信了人,就不会轻易的怀疑对方。若不是你……”   “没有我也不会有事的,将军无需抬举。”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既然李越泽已经在这里,也已经找到了叶如风,那么发生的事情,应当都是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的。说到这里,楚留香又忍不住好奇:“这几日虽然流离四处,却也得知将军近日入京,今上登基,而后赐了封号与将军府,按理来说,将军现在在哪里都不应该在这里。”楚留香的消息,一向是比较灵通的。   李越泽顿了顿,道:“你倒是很敏锐。你也很聪明。不错,我是不该在这里,但是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   楚留香道:“因为有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得不来。”楚留香本该是猜测的语气,说得却活像已经肯定了。   “是,我不得不来。”李越泽不能否认,他抬起眼又去看叶如风。却见那人已经不再低头思索,他静静看着他,唇角微勾着笑意,眼中波光粼粼,暖意融融,似能消融一切的坚冰与积雪。一个很包容,很广阔,却又很温暖,毫无阴霾的笑容。   李越泽心里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却又情不自禁也笑了起来。   叶如风走过去揽住李越泽的脖子,当他心里面不曾犹疑的时候,就绝不会停在原地绝无动作。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   叶如风伸手揽住他,李越泽当然不会躲开,只要是叶如风,无论他做什么,李越泽都是不会躲开的。   他揽着李越泽,拉近了一点几个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对楚留香道:“他你应该知道。”   楚留香笑着点了点头,道:“新封的征虏大将军。”   叶如风摇了摇头,笑道:“不是这个 ,我同你说过好几次的。”   “哦?”   叶如风:“……”他认真思索了一下,突然赧然,有些事情,也不是该现在的李越泽知道的。他喜欢他这件事,他可以在楚留香面前无比自然的坦诚,然而真正在李越泽面前,他却无法说出口了。   他想了想道:“他是越泽的另一个主人。”   “越泽???”李越泽懵了一刻,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越泽什么越泽!那是风霆!风霆!你不是很久之前就改过来口了吗?”   叶如风从善如流,笑道:“是是是,我的错,风霆,是我记岔了。”说着,他袖间响起铃铛的声音,铃声清脆间,两只从门口探出头来,然后大的那只一马当先就向李越泽扑来,叶如风躲得快,风霆直直扑向李越泽扑了个满怀,差点把他压倒在地。   叶如风笑着向楚留香介绍道:“他叫李越泽……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之前我一直以为他……现在没事就已经很好了。我挺高兴的。”   楚留香了然了。他打量着李越泽,这就是叶如风喜欢的人……楚留香并不能如何领悟这种感情,却绝不会去说什么。李越泽确实也是一个很出色的男子,两人配不配楚留香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感情这种事,向来不由人,他也看不出李越泽是否对叶如风有情爱之情,却看得出,叶如风对于李越泽,同样是不可替代,极为重要的存在。   楚留香笑了笑,目光从李越泽身上落在了风霆身上:“风霆是很英武的狼。之前一直想见而又不能得见,今日可算看见了。”   李越泽安抚好了风霆,站起身来。然后对着叶如风微微笑,伸出手来,他的手心里躺着一只黄色的小东西。   叶如风也笑了起来:“是它。”然后伸手小心翼翼接了过来。   楚留香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问道:“这是……”   叶如风回答道:“鸡小萌。”   楚留香凑近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看着那小东西被激怒一样朝他“叽叽叽”的叫,忍不住也笑起来:“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叶如风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如果要有的话……”   李越泽道:“特别可爱算不算?”   叶如风笑了起来:“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贫。”   李越泽笑道:“我说得不对?”   叶如风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对楚留香说未完的话:“如果要有的话,大概就是,它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楚留香有些感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叶如风道:“一直不变也挺好的。物是人非之时,只它不变,难得还能想起几分旧时记忆。”   李越泽说解决了就是真的解决了。叶如风又不是真正的恶人,如果真的恶人当然洗不干净,但是叶如风并不是。他不仅不是,还做了很多好事。有人会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事,有的人却不会。   当李越泽找到那些叶如风帮助过的人,让他们作证时,拒绝的人有,却很少。当一个人说这个人是好人他帮助了我的时候,这个人可能被买通了,当一群人身处各地赶到此地只为了来做一个证时,就没有人能够再质疑。   叶如风身上的污名洗净后,他这个人就更焕发着一种有别于他人的风采。也正是经历过这来回的事情,才更深的了解了这个人。才更佩服他的品性。就算在众人误会之时,他也只是跑却没有伤一人,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人另眼相看了。   叶如风是没有闲心理这些事情的,于他的区别,不过是不再会有人指着骂他,不会再牵连别人,也不会被追得四处逃跑了。其余更多,却是没有了。他现在更在乎的是李越泽的事情。   李越泽能够活着站在他面前,就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只是有些过去的事情与仇怨,并不能被这种兴奋所掩盖,还是要解决的。   自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后,叶如风几乎不敢深想那日,单是回忆丝毫就觉得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是李越泽既然没事,那么再回想,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强烈的痛苦了。那么,也得清算一下了。   叶如风笑了笑,道:“有些事情,我当时没来得及跟你做,现在做,却也来得及。”   李越泽愣住,困惑道:“什么?”   “你身上没伤吧?”   “没有……”他还是没有弄明白叶如风的意思。   “我看也不像有。”然后,李越泽只听得眼前人,一字一句道:“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等……等等?”李越泽一脸茫然,还是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聊着天,怎么就突然要打架了??这不符合事情发展逻辑!   却听得叶如风敛了笑意,冷哼道:“等?等什么?蠢狗,我早就想收拾你了!无需多说,接招吧!”   李越泽:“呃……?”然而他也只好端正了神色,不再想自己到底又惹了什么事,道:“放马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就在斟酌着更文……然并卵我卡文了,我写得很痛苦……完了要期末了还各式作业,老师并不体谅我是个可怜的病人qwq。 把30章改了一下后面,有空可以倒回去看一看。 我觉得……我可能……大概……要……完结了?好像……没什么……要写……的了… 我再斟酌看看还能不能写,不能大概真的要完结了。 百度了一下,确定了征虏将军的封号,据说明朝很多名将都用过这个封号。 谢谢落叶微澜的营养液x8~   第32章 互明心意   叶如风确实很久之前就想打李越泽了。只是以往想到这个人就几乎窒息,也当然不会再想这些事。可是!既然这个人还活着,活得好好的,那么前账是不可能不算的。   李越泽怎么能懂呢?他当然不懂!当初李越泽被一箭穿胸喊着让叶如风跑这也就不说了,是谁,谁给他的勇气特么的只剩一口气了,还敢把“渊”用在他一个比他看起来好多了的人身上的?!以为他会感谢他吗?!当时只特么的想把这个人拽起来往死里打!!叶如风很少会这么暴躁,只是面对李越泽这样的人,不暴躁简直不可能。当时也就算了,既然现在李越泽好好的,那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不手软了。   李越泽虽然严阵以待,但是他对于这次的比试也只做切磋,万没有想到叶如风本就是真的想教训他,而不只是说说而已,因而被占得先机,在两个人实力相当之时,谁先占了先机,谁赢的几率就要大得多。李越泽气势方面逊了一筹,他自己也不敢当真拼命,面对叶如风迅疾的攻势,他只能苦笑着节节败退。   揍了李越泽一顿,叶如风心里面的气好歹消了一点了,他抓着李越泽的领子,有一点暴躁问道:“知道错在哪里了吗,蠢狗!”   李越泽:“???”好好说着话突然就打起来了我怎么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不知道?”叶如风咬牙切齿道,看样子如果李越泽敢说不知道,叶如风这一拳就敢落下去,绝不手软。   “呃……冷静……不要冲动……你……你说说我做错了什么,如果真的是我做错了,我就给你赔罪。”他方才跟叶如风打了一架,气还有一丝喘,态度却放得很低。他压低声音,拉下叶如风的脖子,在他耳边道:“既然是赔罪,那时候,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热气呼吸在耳边,声音低低的让人心痒痒。   叶如风:“……”几年不见,这只蠢狗的手段好像见长啊。叶如风耳尖有些微红,神色也缓了下来。   然而也只是一瞬,想起那时发生的事,脸色又在青白之间变幻。他想问,却又好像被掐住喉咙,一时间问不出口,然而他到底是问出来了:“你那时候是怎么想的?谁给你的勇气给我‘渊’?”本就轮战力疲,又中了一箭,而后又被刺伤,他怎么敢,怎么就敢这么做?!   李越泽愣住,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叶如风说的是什么事,他打了个哈哈,道:“什么什么,我不记得了哈哈哈哈,我们不说这个……”   “李越泽!”   李越泽抬眼,看见叶如风发红的双眼,沉默了下来。   那一天,终究是两个人心里面不可触及的伤痛。自那一天分离,他们已经五年不见。李越泽难道不知道,给了“渊”除了让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降得更低一点,其实根本就不能真正起到保护叶如风不受伤害的作用?不,他心里面是知道的,但是,能够让这个人活下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都值得他去做。   “你为什么不说话?”叶如风咄咄逼人。他并不是一个会逼迫别人的人,他的性子一向很温和,但是李越泽不是别人。   李越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我那时候怎么想的,你问我?”   叶如风冷笑:“不问你,莫非还能问我自己?”   李越泽一本正经道:“那当然得问你自己。”   叶如风被李越泽的态度气笑了:“蠢狗,你是不是没被揍够?”   李越泽叹了一口气,神色却很温柔,他阻止了叶如风的动作,牵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心口,道:“那你去问它。”   叶如风像是被灼伤了一样,想收回手,李越泽却没有放手,他静静看着叶如风,很认真很认真,眼睛深邃似夜幕,眼眸里却仿佛闪烁着星光:“你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我那样拼了全力让你逃,你最后却还是冲了过来,就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做了。”他轻轻笑了起来,一只手在叶如风眉间,细细描绘着他的容颜,然后收回了手,道:“傻叽。你如果不问的话,就这样也很好,可是你问了,那我也不需隐藏什么。我为什么那样拼了命想让你活下来,你莫非当真不知道?”   叶如风愣住了,李越泽这么一出招就打乱了他的计划。他自己认清自己的心也不是一两年了,当时也只道自己懂得太晚,忆起往事,就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密密麻麻细密的蔓延上针扎的疼痛来。既然现在人还在,矜持害羞无疑都是多余的。他看着他道:“你喜欢我?”   李越泽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也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他心里面自然觉得叶如风也是喜欢他的,但是却又突然不自信起来。他们五年没见了啊……他本不想这么快挑明的,他还记得初见时,叶如风退后一步惨淡的笑容。但是却又突然一时冲动,说了这许多,做了这许多,他本就是喜欢这个人的啊,错过了五年,他已经不想再错过了。心跳如擂鼓,李越泽如今面对寡不敌众的战局,都没有这样心慌过。他听见他心上那个人问:“你喜欢我?”心慌如雨点一样乱跳,然后又渐渐趋于平稳,他不知道哪里突然就来了自信,勾了唇角反问:“难道你不喜欢我?”   李越泽就看着那个人突然弯了眉眼,耀目璀璨如二月的暖阳春风:“是啊,真巧,我也喜欢你。”然后就落入了一个禁锢得紧紧的怀抱里。   李越泽跟叶如风不一样。李越泽心里面到底是留有一丝希望,这个人能够活下来的。所以他这五年,会悲伤会难过会思念却不会痛不欲生。他心里面还有希望,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求生的欲望,日子总有盼头。   叶如风不一样。   叶如风是亲眼看见李越泽喘了一口气,几乎喘不过去,然后突然却突然使出了那一招“渊”。渊是什么呢?不是天策的弟子该是不知道的,只是叶如风跟李越泽混了那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更何况,那样明显的动作,他冲过来,为叶如风挡了三次伤害,用他的,本就受了重创的血肉之躯。他还能活下来吗?他会活下来吗?还敢有期望吗?   叶如风亲眼看着李越泽气息渐弱的,然后他就疯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只拿起了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依稀之间又好像有重剑绞碎血肉的声音,带着浓烈血腥气的鲜血,溅了满脸满身,不知疲劳不知疼痛,直到失去知觉。闭上眼睛那一刻,他觉得,大概是要死了吧……那就死吧。   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有机会睁开眼睛。他还活着,活在一个太平盛世。所期待所梦寐已久的太平盛世。多好啊。只是有些事情,却放不下,也不能放下,心口淌着血,脸上挂着笑。   若论失去的伤痛以及痛不欲生,李越泽的领会要如何及得过叶如风?怎能忘怀呢?怎么能忘记呢?最开始的时候,笑着笑着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哭出来,吃什么东西吃着吃着就干呕起来,鼻涕眼泪满面,一整天吃不下一点东西,一边疯着一边又强迫自己活下去,强迫自己笑出来。活着好难,可是必须要活着。所幸,他最后是活下来了,那些曾经的过往,也不需要为李越泽知晓。   能够再次见到李越泽,是多么奢侈的梦啊。李越泽怎么可能懂得。   有时候晚上会有梦,会看见这个人好端端站在那里,说我回来了。然后画面一转,接下来就是箭没入肉体,狼牙军的武器刺入那人血肉,然后是拼了命一样的一扑。气息渐无。再接下来,整晚都重复着这样的一幕。   叶如风轻轻笑了起来:“你还在,真好啊。”他抱得更紧了。这个人现在在他怀里,这就够了。那些过去了的,到底是过去了。   之前叶如风的事情波及了楚留香,等消息传到楚留香的朋友那里,他们又赶来时,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但是即便如此楚留香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危难之时,会有朋友特意赶来帮忙,这本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叶如风陪着和他们喝了一天酒,然后就退了出去,让楚留香同匆忙赶来的胡铁花姬冰雁等人可以愉快的交流感情。   李越泽之前被圣旨诏令入京,等封赏结束待一段时日他就该回去边关了。而李越泽把这些空闲日子全部拿来了处理叶如风的事情。   通缉令撤销一事其实颇有几番波折,但是在李越泽把主使韩飞怀揍了一顿后,这件事就彻底解决了。韩飞怀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差不多算个国舅。他当时去那偏僻之地采药也是为先皇的病情,只是药材最后没赶得及用上。他回途中还有人截杀他,韩飞怀来来回回想了半天,只记得自己跟叶如风有仇,但是他懒得查证,于是回到京城就给叶如风上了个通缉令。   不过这件事在李越泽的处理下还是完美解决了。   东西已经全部收拾整理好了。叶如风当然是跟李越泽一起回边关的。   只是临走时还看见了一个以为再也不会看见的故人。   他站在楚留香身边,笑意悠悠。   叶如风并没有什么叙旧的心思,只是有些诧异,然后弯起眉眼,笑道:“有缘再见,可以来边关找我们啊。”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告白了!其他的也没有了!我觉得写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彼此心意互明,再多的就没有了!!! 然后应该还有几个番外的样子…… 谢谢小天使覃水滢的地雷~   第33章 明光窃暖【季惟苏番外】   季惟苏是个什么人呢?若说起来,也不怎么好说。   他这个人心性就是有几分薄凉的。母亲死的时候,他八岁,那个时候他还不怎么懂得生死。他知道他的母亲死了,他只是有点恍悟,哦,死了啊,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也吃不到她做的饭菜了。如此而已。   十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因病去世,由他撑起的家,也在那一刻轰然倒塌。季惟苏在父亲的灵前跪了一夜,才倏然明白过来,他已经是没有家的孩子了。   家里余财还是有的,那些八竿子打不着平时也见不着面的亲戚,也都在这个时候纷纷冒了出来,表面上都是打着为你两个小孩子好的旗号,背地里都想侵占了季家最后这点家财。只是季惟苏也不是个蠢的,他们也硬是没有从他手上落得一点的好处,那些该收好的东西,季惟苏没让他们沾着一点影子。   还有人打着要收养他们的旗号,想要得到季家的东西。季惟苏不是傻子,他很多时候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的谋划,但是他并不说他看透了。他就看着他们上蹿下跳,然后故意挑起这些各自不怀好意的人的矛盾,看着他们最后两败俱伤。   后来就更好说了。那时候季惟苏是很吃了一些苦的,他还带着妹妹就更不方便了。但是他行事滴水不漏,到后来他长大了,就没有人敢来招惹他了。后来他成功了,那些百姓也只知道他是首富,却不知道,他在那些商人之中,是公认的惹不得的人物。   季惟苏从来不是小白兔。他一步步能有现在这个地位,也不是全然纯白可以做到的。他手上没有沾过鲜血,可是死在他手上的人,并不少。他没有武力,只有一个脑子,但是有脑子,就已经足够了。   季惟苏见过很多人。有表面慈祥和蔼,实则贪婪险恶的亲戚,也有表面温柔善良,实则背地里蛇蝎心肠的女子,还有表面笑意盈盈,说着提点帮助,背地里就去捅刀的同伴。正因为见过太多,就更加的觉得,这个世间都是这样的。就是那些话本里说的大侠,如果不是为求名,又怎么肯去帮助别人。更何况,话本就是话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本就是这样的道理。情义之事,也不过是包裹于身上一层大义凛然的伪装。就像季惟苏一直保护着养着妹妹,也并不是多爱这个妹妹,只是因为他应该这样做,应该保护她,所以他就这样做了。季惟苏甚至刻意隔开了妹妹同外界人的联系,如果他回到家,看见的妹妹也跟外面的那些人一样恶心了,季惟苏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这个妹妹养下去。所幸,她一直很乖,一直都是一个好妹妹。她甚至知道她哥哥已经非常辛苦了,总是听话懂事的不去打扰他。   要知道,世间还有另一种狼心狗肺之人,哪怕家人百般宠爱,千般心怜,也抵不过一个野男人的甜言蜜语,还有甚之,最后跟着那男人反过来谋算家人钱财权势的女子。季惟苏见过。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恶心至极,最后谋算得家里家破人亡,还能哭着说,我不是故意云云。季惟苏只觉得恶心。很多时候,人性都是一种格外让人恶心的东西,他甚至会对自己生而为人,感到一种从心的轻微厌恶。   遇见叶如风是个意外。他此生里最大的意外。   他并不是蠢货,也不是傻子,更不会轻易的被人谋算了去。那天的事情发生后,他的病情缓解后,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去找他的恩人,而是派人去查,那个救他的的男人,同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这个季节,本就不该有花,还是那样大的一捧。救人不留名姓?嗤,这对于季惟苏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人行事,而是等着未来的某一天还人情,或者本就是等他找上门去感谢,然后夸赞一番,再给钱财感谢云云,名有了,人情也有了,岂不是一举两得?还能落个救人不求回报的好名声。   也许,本就是救他的那个人算计的,所求的,也不过是成为首富的救命恩人。这样的路数,季惟苏并不是没见过。也并不惊奇。   然而意外的是,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个男人是才来到这个地方,喜欢待在茶馆,身上并不缺钱。他跟那个卖花的女孩儿并没有交集。更往前查,只知道这人帮一家人找回了丢失的猫,而后又买下了一框一个老头被他人撞碎卖不出去的鸡蛋。他干的事都很小,就像是能够帮助,就随手帮一把一样。季惟苏并没有去找这个人的想法的,他就喜欢别人算计良多,最后算计落空的样子。然而看了这些,他又想见见他,这是怎样一个人。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的人,也不过是赔些钱财。   季清找到了他,说救他那人留了些东西。一颗药,一个香囊。他拿去大夫那里看了,大夫连连惊道,说都是上好的东西。这药可以提升疗效温养身体,换句话说,本来一碗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发挥的疗效只有一半,吃下这颗药,疗效就能全部激发出来。而香囊,更有强身健体,提高体质的作用。   季惟苏若有所思。   当日,他放出风声去,说首富寻救命恩人。如果有些心思,就该自己寻来了。然而出乎意料,那个人并没有来。而后更是传来消息,说人要走了。季惟苏本就想见一见这个人,万没有让他走了的理,只好自己亲自去。   却没想到,他见了那样一个人。他一眼就知道,算计是全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的。澄澈,温暖,仿佛清晨初夏的阳光,明媚而不刺目。他想,我要留下来这个人,我想看一看这个人,到底能做到什么样地步。   他不想去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却又确实心里面明白,叶如风就是这样一个人。   叶如风看起来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可是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改变想法的人。季惟苏只好表现出,一种决然的渴求回报恩人的模样。像叶如风这样的人,当然是会为别人着想的,所以他入了局,选择了断这一份恩情。叶如风确实是不在意帮了什么人的,也不在意那些帮助了的人,是否回报他,会如何回报他的。   见到叶如风的那一刻,季惟苏就在心里面轻叹,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大约就是他在心里面仰望钦叹而不得的样子。这世界本不该有这样一个仿若明光的人的。就像坚信的黑暗,被晨光撕裂了口子,心里面满心满眼,就只有那束光了。   他亲自下厨,那一刻,真的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这个人面前。他想留住这个人的心情,这样强烈。   季惟苏想做的事,没有失败的。但是他确实是失败了。这个人体质,并不同于他人。那一刻,他想,是天意吗。天意,他最讨厌天意。   所幸,季惟苏这样的人,想要和一个人相交,很容易。虽然叶如风拒绝了留下来,但是他许下了两人通信往来的承诺。如叶如风这样的人,承诺就是承诺,绝不会违诺。   季惟苏就在叶如风离开这些日子,更加彻查了这个人。越查就越不可思议,就越觉得这个人,就是他等了许久而不见的人。他一直在等的,大约就是这样一个,真正的,不含私心,仿佛明光一样,好像没有黑暗的人。   他派人宣扬了叶如风的名声。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是默默无闻的样子。   于叶如风的来信里,他好像又看见这个人,又帮助了多少人,又做了多少事的样子。一日日的,一封封来信,季惟苏读了又读,日渐疯魔。这样一个人,就该让他面对着自己。就应该在他身边。   可是留不下来。叶如风是武林高手。   季惟苏冷静的想。既然如此,那就毁了吧。让明光沾染上黑暗的样子,那明光就不会再是明光。我也想看他,绝望堕入深渊同我一样一身黑暗的样子。   当季惟苏开始布局的时候,一切,就回不去了。   他想,应该把这个人,从边关的路上引回去。他分析了叶如风的情报,断定北氓山上定有叶如风在意的东西。于是毁坟开棺,里面竟是一把佩剑。那更好了,季惟苏冷静的把叶如风的名声推到一个神异的地步,又炒起来这把剑的名声。然后,他名正言顺在两人的通信里面写:你之佩剑,流落江湖。   果不其然,叶如风连夜回了洛阳。一切的布局,就渐渐开始展开……   然而,在叶如风最声名狼藉的时候,季惟苏去了洛阳,见到的那人,却好像同初见,并没有多大变化的样子。他依旧还能够嬉笑怒骂,依旧笑意明朗。怎么会呢?他心里面不可置信,心底某个地方又好像笑了。明光就是明光,经历了这样的事,明知了人心险恶,还能够微笑以对。   人皆向暖,我愿,窃一束明光,暖于心房。   只是,回不去的,终究回不去了。没有后路,也不留后路。   那么,我还想看看,你到底,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季惟苏番外。真的不是小白兔。第一次见面小季来来回回查了无数次确定不是二少的算计又查了这个人才打算见面的。你以为救人人家就不会怀疑不是你背后干的了吗?太甜了。 明光窃暖是我曾经一个脑洞,但是没打算开,觉得写出来应该也不怎么样,但是很喜欢这四个字,就写进这个番外里面了,来看看我曾经的简介:你有感受过寒冷么?那样的冰天雪地里,只有你一个人拖着沉疴的身子,任四肢僵硬成冰,初时有冷有痛,再后来,就什么也感觉不出来了。 他似一抹明光,在那一瞬,照在了他的身上。人皆向暖,向明光窃一束光辉,暖于心房。 最后问一句,过气作者还有人爱吗_(:_」∠)_   第34章 并肩而战【军营番外】   叶如风跟着李越泽到边关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谁。毕竟他看起来就像哪家的贵公子,跟着来胡闹的一样。   然而跟着将军身后回京城,平时话多得一批的霍楚楚,这会儿又卖关子不说话了。问及时,只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说,千万别去惹叶公子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他后面还加了一句:那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物。   他要不加最后那一句,大家好奇也就好奇过去了,但是他加了后面那一句,就激起了众人心里面的火。不就是一个公子哥?打了就打了,欺负了也就欺负了,虽然他靠着将军,两个人关系好像不错,但是这个小白脸公子哥儿敢去告状……他们就……就……就看不起他!下次见面还往死里揍!   于是他们就搭伙来找叶如风麻烦了。叶如风到军营之后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大抵就是去看看受伤的士兵啊,给他们包扎伤口啊,虽然背着剑,但是一看那华丽的外表就知道,不过是装饰的剑。   叶如风眨眨眼:“你们这是……”他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一伙人,笑意温和。他的笑容太温柔了,一看就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这个人不应该在这里。来挑衅的几人心里更加有了结论。   “小子,你为什么来边关?这里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你要找刺激,也不是来这儿,我奉劝你赶紧离开军营,别以为包扎些受伤的兄弟就能收买人心,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为首的人语气恶劣道,说有恶意又不像那么回事,若说没恶意,却又完全是胡扯。   “你是……”   “别管我是谁,小子,你听不听话?”他亮了亮拳头道。   “听什么话?”叶如风唇角含着一抹笑意,他倒觉得,李越泽的这些下属,有意思得很。   “笑什么笑,再笑撕烂你的嘴!”另一个恶声恶气道。   “笑都不行吗?”叶如风无奈,敛了笑意:“好好好,你们现下再说,我不笑了。”他看待这些人,都有一种看待后辈的宽容。说起来遇见这种事情,他自己也觉得非常新鲜。   “你,离开军营!你一天跟在将军身后,像什么样子!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老老实实回京城吟你的诗做你的画!”也许看着叶如风脾气也算比较好,他们言辞也不算很凶狠过分。平常他们真要欺负一个人还真不是这样子的,只是叶如风这个人,大概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忍不住缓下态度来。   叶如风愣了愣,皱起了眉头:“其他的都还好,这个我却是不能听你们的。”   “为什么?你本来就不适合这个地方!”你看看,本来是来找麻烦的,现在跟好心为他一样了,说完这句话那个人脸都黑了,他本意并不是想为叶如风好去劝他,但是他这句话说出来,说他不是为叶如风着想都没人信。   “我喜欢的人在这里。”叶如风弯了眉眼,笑道:“多谢几位关心了,不碍事的。我在这里挺习惯的。”   “呸!谁特么的关心你了!谁来是跟你商量的,我们现在就问你,滚不滚出这里?不滚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奶奶的这小子居然是来这里追小情人儿的,他把这里当什么地方?!”说到这里,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看着叶如风。   “这小子不走怎么办?”   “我们是来找麻烦的不是来讲道理的!蠢货!”   他们虎视眈眈看着叶如风。   叶如风手上本来拿着几样伤药,他是要去看那些伤兵的。一见此阵势,有一点无奈道:“你们当真要同我为难?我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你在这里碍了我们的眼!怎的就我们同你为难了?明明是你为难我们!”其中有一个眼珠子一转,倒打一耙道。   叶如风:“……”   他有些无奈:“这样吗?但是真的抱歉,我不会离开的。既然这样,看来不打一架是不行了。罢了罢了。”他把手中的药放下,取下负在身上的两把剑,他打量了一下:“这样吧,免得一会儿那只蠢……嗯……将军说我欺负你们,我把重剑卸下来吧。”说着,他走远几步,把重剑插进了地里。   “他是不是小瞧我们?”   “我看是。”   “卧槽我的手痒了!”   “这小子不打这特么的要翻天?”   “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来找他的麻烦有什么不对,我甚至现在就想往死里打他!将军罚我都不怕!”几个人凑一块儿怒气都要爆棚了。   叶如风无奈看着他们:“如果你们没事,就让我走吧。非要打,就一起上来,节省时间。”真的不是他看不起他们,而是他赶时间啊,他已经陪他们闲聊挺久了。   “嚣张!狂妄!”几人倒是真的激出怒气来,当真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言语相劝。也没有客气,直接围拢上来。看样子不收拾一顿叶如风,这火气决计是下不去的了。   叶如风叹了一口气,等会那个军医又该嫌弃他了,送个药都磨磨蹭蹭。那个老爷子其实挺喜欢他的,他当然感觉得出来,但是他嘴巴上就是要嫌弃他,变着法儿刁难。也亏得叶如风脾气好,觉得没什么,说什么也都安安静静听着。   他将剑出鞘,看了一下锋利的剑锋,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又还剑入鞘。然后拿着未出鞘入了他们的围攻之中。   他确实是欺负人。叶如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人,他也没有打伤他们,最多是痛了点,李越泽该不会来找他算账,说他欺负小辈的吧?他弯腰想拉起他们,然而他们并不买账。   正在这时,一只黄色的小东西从叶如风身上蹦哒下来,然后一摇一摆的踩在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他们已经愣住了,只看着这只小东西。他们当然认得出这是将军养的小宠物,这会儿已经是全军的镇营萌物。他们本来也没有被揍得动不了,这时也只是看着这只小东西要做些什么。   “你要做什么?回来,别闹。”叶如风轻声道。他觉得他这会儿去伤兵营,肯定是要被嫌弃的了。那就……再慢一点也无所谓了。   然后只见鸡小萌上前,啄了其中一个人一下,然后扑棱着就往叶如风这边跑,它大概也知道自己干的事会被揍。叶如风无奈伸出手接过鸡小萌,并且向被啄那人道歉:“抱歉,鸡小萌淘气了。”   那人瞪大了眼,粗声粗气对叶如风道:“去去去,镇营之宝亲近我呢,你懂个屁!平时哪里有这个机会,将军宝贝得很呢!”说到这里,他又迟疑起来:“这小家伙这么在你这里,你顺走了将军的宝贝?好小子,你完了!将军从来不让人碰它!不然怎么叫镇营之宝?”   叶如风迟疑道:“……呃,它?镇营之宝?”   躺着的人利索爬起来了,本来很不高兴,这会已经笑咧了嘴:“嘿嘿嘿,小子,等着将军的惩罚吧!我们走,这小子自掘坟墓了!”   叶如风:“……”他看着几个人慢慢走远,才从蒙圈中反应过来,他低声道:“可是,这一直就是我养着的啊……”他挠了挠头,不大懂这些人的脑回路,转身负起自己的重剑,把伤药又捡起来,往伤兵营去了。   第二天一群人等着看叶如风被教训,然而并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又想,想起叶如风说自己喜欢的人在这里,军营里面没女人啊,一时间反应过来,细思极恐。叶如风和谁走得最近,务必是将军啊,他俩一个帐篷来着。然后又想起将军宝贝得不得了的鸡小萌在叶如风手上。   一群人开始讨论:“你们说,将军那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养那小东西?”   “这个我们以前也讨论过,没有定论。”   “你们看那小子身上的衣服。”   “衣服有什么不对?”   “什么颜色?”   “黄色啊,怎么了?”   “鸡小萌什么颜色?”   “黄色……!!!你的意思是!!!”   “嘘,只可意会。今天,把霍楚楚拉出来吧。”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如果不说,大概是欠收拾了……”   “由不得他不说!”   “幸好幸好,没有真把那小白脸……呃,那家伙揍一顿。”   众人发现了这一点,再看两人相处几乎闪瞎了眼。以前他们看起来纯真得不得了的拥抱也变了味道。那时他们还想,怎么就没事就喜欢抱啊抱的,还在想这小白脸娇气得很,而现在……   他们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发现两人眼神相接时,就好像空气都变得缠绵黏腻,他们这些单身狗凭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霍初楚被一群人堵起来揍了一顿之后,他哭丧着脸道:“都说了不要去招惹,你们惹不起的,那可是连将军都能揍的强人。更别说他的身份……”   直到真正上战场之时,他们以为叶如风会躲在帐篷里不出来,李越泽也会保护好叶如风。因着两人关系,叶如风温柔和善的性子,很多人已经私底下把叶如风当将军夫人看待。所以也不认为叶如风不去参战有什么问题,哪怕他的功夫不错,但是战场不是功夫不错就能去的。霍楚楚说的叶如风比将军功夫更高一事,大家素来是当做是将军宠他。但是没有想到,叶如风竟也去了。   当真正站于战场之时,他们看见,那个素来笑意很温柔,仿佛晨曦阳光的男子冷硬了容颜,手持双剑落于战场之中,血肉横飞,他容色不曾有半点变化。同将军各自交付了最大的信任,后背相对,默契无比。他们才知道,这个人,并不是鸡小萌一样的存在,他可以成为萌物,也许可以镇宅,却绝不会一个草包废物只能看脸的存在!   他与将军,本就是可并肩而战的强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想撒点狗粮给你们,听说你们想吃。我尽力了,虚脱…… 还有最后一个番外!就真正的完结了!开心吗!! 明天是白云生番外,就楚留香cp的那个白云生番外,我觉得你们可能不会喜欢他_(:_」∠)_明天我悄咪咪瞅评论QAQ   第35章 云生香渐【白云生番外】   若说白云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若问年少时的叶如风,大概会有“恶劣,讨厌,欠揍”一类的词,问后来的叶如风,大概会有“强大,天纵之才,性情不喜拘束”一类的词。   白云生这人,当然是要见了,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的。他的朋友遍天下,敌人却也不少。   这个人本就不喜拘束,在安史之乱起之前,就决心要去海外一看。拦着他的人不多,但是不支持的人却很多。但是白云生决定了什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白云生有一张最惑人的容颜,一双最欺骗人的眼睛,但是他本质上,是个非常难搞的人。字面上的意思,这个人就是很难搞,脾气还不怎么样。也就是他的朋友还能受得了他。   后来他一走,这大唐河山,就再也没人听说过他的踪影,那个以天纵之资闻名大唐,性情潇洒自在的长歌弟子,也逐渐为大家遗忘。江山代有才人出,大唐的人才不计其数,就算白云生很出色,却也不过留在众人口中,一句:“当年白云生在,又该是何等之景。”   叶如风和李越泽在边关待了好几年,直到李越泽培养出来他觉得可以继承他的弟子,他就麻利的把挑子扔给了弟子,连着将军的身份也向今上请辞了,当然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李越泽说已经有继任之人,皇帝就很高兴的同意了,还给大手一挥给李越泽封了一个大概王侯的身份,了悟到叶如风跟李越泽的关系,还封了一封叶如风。皇帝当然不是平白无故这么大方,大体就是你徒弟抵不住了你俩特么的给朕老老实实滚回来继续守边关的意思。   然后叶如风和李越泽就去找白云生了。他们之前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同他见了一面,他站在楚留香身边,笑意盈盈,看起来广袖当风,好一个文人才子青衫风流的模样!叶如风想过好多次,那个家伙从海外回来,自己肯定是上去就送他一个风来吴山报答他,但是真正看见他的时候,他的心气却平了很多。他有想同白云生叙旧的心思,却也觉得不必说。不要让他知道,大唐已经处于战火之中,有些伤痛,经历过的人,又何必要把这种伤痛加给没有经历过的人。他只能叹,白云生,大概是格外的好运气。他素来运气就是好的。   那时候,叶如风只留下了一句,没事来边关玩啊,再多的却是没有了。谅白云生那等脾性,也是不会往战场上来的。只是到底失策了一回,遇见之后白云生没半年还真来了一回,好像只是来看一眼,又悠悠走了。当然,走的时候还丢下一个惊天消息,他好像看上了楚留香。   叶如风:“……”叶如风觉得楚留香是个好朋友,但是并不代表他觉得楚留香会是个好情缘,白云生能够看上楚留香,叶如风也觉得惊奇得很。   白云生就笑了起来,眉目仿佛晕染得宜的水墨画,生动得让人犯罪,他那双温柔得近乎虚假的眼眸,仿佛湖水一样,悠然漾起涟漪来,波光潋滟:“我喜欢他得很。我问你,如果有一个人,天天都能找到不同的话夸你,你喜不喜欢和他在一起?”   叶如风眨眨眼:“我不喜欢啊,天天夸我我岂不是不自在得很,我又不喜欢出风头。”   白云生就笑了:“你不喜欢,我喜欢得很。我从认识他那一天起,他就喜欢夸我,还不是那种恭维,他很认真很真诚的夸,我听得就很舒心,很开心,既然很开心又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说着,他又促狭道:“你不喜欢人夸你吗?当年为了你师父能夸你一句,你做的那些事,要我一一数给你听吗?你还不出风头,连环十八坞的事情一出来,谁不夸一句叶如风少年英才?李二狗那会好像为了救你还受了伤吧?啧啧啧。”   叶如风:“就知道你这嘴巴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当年我年少轻狂不行吗,我自己都不提连环十八坞的事儿了,偏你拉着不放。我喜欢被我师尊夸有什么不对吗?我就是喜欢我师尊夸我啊!哼,不提这事,谁让你叫李二狗了,该是你叫的吗?”说着,他又笑了,笑得开怀:“你看上楚留香了啊?可惜,人家红颜知己一大堆,哪里看得上你这个臭男人,就算你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你又不是女人。就算你是女人,楚留香这样的浪子,还能为你收心不成?他夸你怎么啦,楚留香这个人本来就是不吝于夸人的,你想太多了吧,自作多情。”白云生说话难听,叶如风当然也是什么话难听挑着什么话说。   白云生眯了眼:“那也无碍,好感这东西飘忽得很,喜欢更是。我只是看着楚留香顺眼罢了。”他笑意盈盈:“喜欢又不是爱,也不是非他不可。你看,我像是那种会轻易先把心交出去的人吗?他给了我多少,我就给他多少。那时候,他要是还想跟其他人一起,我又实在不能下手去弄死他,那大约不过就是一个永生不见。”他的眼眸一向温柔得过分,叶如风却窥见了那丝冷淡。   他并不是一个像叶如风一样温柔的人,但是他有一双天底下最温柔最多情的眼,所以说,叶如风总说,白云生有一双可以欺骗天下人的眼睛。   白云生本就是天才,他大多数时候不会显出他的傲气来,但是他却并不是没有。他本也就从长歌而来,自然有着长歌的铮然傲骨。白云生下定决心要一刀两断,永生不见,就绝对是永生不见。如白云生这样的人,真正在意的人事,不会给人反悔改错的机会。   叶如风也曾听人说起一句话:那些经常生气的人,其实哄好就行了。而那些看起来很温柔的人,他们真正生气了,你想要哄,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白云生绝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叶如风只好在心里面决心,如果楚留香当真喜欢上了白云生,就给自己朋友提个醒,决计不可犯半点男人都懂的错误。白云生这人,狠下来让人心惊得很。叶如风可不想楚留香也体会一番,白云生到底能多狠的。就算不是永生不见,楚留香背叛了他,以白云生的性子,大概会做一些楚留香绝对不喜闻乐见的事,软刀子一刀一刀往心窝子里戳,绝对不带半点留情。   叶如风觉得自己是多虑了,白云生走之后,他眨眼就把它放在了脑后。   等到两个人卸甲归田,叶如风也就想到去找白云生玩玩了。他之前还是听过一两句,大概白云生在海外混得不错。   还没有到海外,就听说了两句话“楚人江南闻香久,海上白云千丈起。”叶如风嫌弃在这两句不押韵还没有平仄可言,才听说,这两句话,原本是“楚人江南闻香久,海上渐有白云生。”后来白云生的名声越发大了,海上的白云,当然也就腾空千丈,厉害得很了。   楚留香和白云生过得好得不得了。当叶如风听说两个人当真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点吃惊,又好像确实该这样。白云生那样子的人,真要对人上了心,哪有逃脱得了的。白云生可以轻而易举让人喜欢,但是他这个人性格恶劣,多是反着来,偏要   让人不欢喜,他就高兴了。   叶如风把楚留香拉到一边提醒楚留香时,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哪里有不知道的,他这样子的性子。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可知道……”   叶如风好奇看着他。   楚留香苦笑道:“当年,他做了一件事,把我曾经的所有红颜知己,全部聚在了一条船上。那个情形,我简直永生难忘。”   叶如风就大笑起来:“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叶如风又想起来往事,好奇道:“我记得你一直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今可还是那样觉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何必取笑我。他是世间少有的高手,只是我已经习惯了保护他了。”他笑了笑,笑容又变得很温柔。   叶如风笑道:“你竟栽在他那个人手里,果然是世事难料。”   楚留香摇了摇头,也笑道:“心甘情愿。”   白云生这时也出现了,他微勾了唇角,笑容很温柔,意味不明,道:“明天会是个好日子。”   楚留香好像有些了然,又微笑起来。   然后白云生对叶如风道:“这里是个好地方。很适合修养生息。”   叶如风自然没有摇头的理,于是点点头。   白云生又道:“这里也是很重要的海域。几年前,皇上试图清理这一片海域。”   叶如风不明其理。白云生就笑了:“没事。”   直到第二天,白云生带着楚留香跑了!把这一片海还有他的手下全部扔给了叶如风。   叶如风:“!!!”   他转过头,无奈对李越泽道:“我们是不是被坑了?”   李越泽笑了起来:“可能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好啦,没啦,完结了,彻底大结局啦!有缘江湖再见吖~ 白云生……就是……这一只了……你们觉得他怎么样?QAQ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